清晨7点,微信的提示音响个不停,打开手机,看见七八条信息砸在脸上,蝌蚪小姐说,这几天有没有时间,我要来睡你。
凌晨一点半,永不打烊的机场。蝌蚪小姐穿着厚厚的外衣,站在我面前,机场里混杂着各个地方的乡音,我们两说着溜到飞起来的方言,第一次我感到这个城市有了亲切的味道,像一种回到生长的地方的熟悉。
一路上蝌蚪小姐像我控诉,因为晚点到机场,不能换登机牌,然后有不知来历的人跟她说补全机票钱升舱就可以过,蝌蚪小姐毫无防备的给对方打了款,然后对方给了她登机牌,最后她顺利的坐在我旁边。她一边问度娘,一边絮絮叨叨的问我,我因为之前听朋友说过有补全票才可以飞的事,所以觉得很正常,这事就是这样的,没错,补了钱还可以飞,已经很走运了。蝌蚪小姐越想越觉得事情有猫腻,但又无处寻答案,所以一度用方言表达她的愤怒,引得我笑声不断。
到我住的地方,已是深夜,看了下攻略后,就匆匆的睡了,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看到睡在旁边的蝌蚪小姐,有种回到十七八岁那年的错觉。
那一年蝌蚪小姐也这样睡在我旁边,那一年,我和蝌蚪小姐经常端着一杯奶茶手挽手穿行在那个小城,散步,看烟花,看喷泉,吹过风,淋过雨,笑得肆无忌惮。那年蝌蚪小姐说,我不相信未来,不相信真诚,不相信爱,不相信光明,但我相信你,无论什么时候,什么地方,你会在我身边,什么都不说的朝我伸手。我像隐君子依赖海洛因一样依赖你。
生活总是这样,猝不及防给你重重的一击,你没有丝毫还手的余地,只能接受它。那个时候蝌蚪小姐,经历着人生中第一个生活的打击,变得敏感,脆弱的一塌糊涂,我不敢用那些鸡汤安慰她,未来会怎样怎样,我怕她失望,我只能陪着她,我们总是形影不离。
高考完了,蝌蚪小姐选了外省的城市,我选择了省城。大学里,她经常和玩得好的同学说起我,她说,感觉我就在身边。有一次她给我留言:“上心理课,老师让大家写,我是谁,我写了,我是一个拥有手足的人,他们总在我身边打转,虽然偶尔脾气不好,但真心毋庸置疑。”那个时候我们经常给对方留言,频繁的聊天,生怕错过对方的任何点滴。
有一天,蝌蚪小姐说,我向外的心想回来了。实习的时候,她回来了,回到曾让她想逃离的小城。很多事,时间会帮我们的忙。不相信爱的蝌蚪小姐,恋爱了。有个人陪在身边,知冷知热,从早餐到晚安,从暖春到寒冬。这样的感觉,我和蝌蚪小姐各自经历着的时候,就深陷其中。
毕业一年后,我去了外省,蝌蚪小姐在小城工作,生活将我们相隔。见面的次数变成一年一次甚至更少,这次蝌蚪小姐来看我,我激动的想发个朋友圈,找了一遍相册,发现我和蝌蚪小姐的合照竟然是六年前。那是高中毕业的时候,我俩背靠着背在学校的三角梅下照的,青涩的有些尴尬,所以没敢发。
想到蝌蚪小姐只有三天的时间,不能浪费在床上,所以我把她拖起来,沿着前一天看的攻略,出发了。这个城市经常不能准时入冬,即使是11月份,依然可以露个胳膊露个腿。我穿了一件长卫衣,公车上,蝌蚪小姐用方言问我,你穿裤子了吗?我说,穿了,说完以后,我忍住尴尬,看着她说,万一有人听懂了呢?她说,怕什么,你穿了呀!我看了一圈周围,他们的眼神在说,两个越南妹。
第一天从书城,逛到东门,走断了腿,第二天在创意园遇到了蝌蚪小姐心水的帅哥,帅哥是卖魔方的,玩魔方6到没朋友的那种,可惜我智商不够跟帅哥多聊,导致她的偷拍只有侧面。第三天去了海边。海风吹来,海水拍击海岸,卷起一层层浪花,连绵不绝。沙滩细腻柔软,和蝌蚪小姐赤脚走着,不快不慢,在大海的面前,人变得渺小无足轻重,心事随着一波又一波的海浪,浮浮沉沉。我想起蝌蚪小姐跟我说的第一句话,在教室门口的走廊上。她说,你快乐吗?我回头笑了笑回她,你呢?
蝌蚪小姐回去的那天晚上,躺在我旁边,听我说了很多话。以前是我安静的听,她慢慢的说,时光流转,那天是我今年说的最多的话,说到不知不觉中睡着。
雪小禅说,留在身边的,一定是缘分最深的。我不知道有多深的缘分,可以留在她身边。她在深夜安静听我说完话,在某个醒来的早晨想飞到我身边,让我在异地他乡感到暖意,让我放下所有防备交出心。
生活将我们隔开,但是亲爱的,你依然是我最好的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