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农家人家家户户需要用牛来耕田犁地,所以基本上每家每户都有牛。在很多时候,放牛就成了我们每个农村孩子的必修课。
放牛虽然是一件不起眼的事,但是却给我们的童年生活增添了不少的乐趣,有些时候也给我们带来了巨大的惊吓。无论好的坏的,说到底都变成了记忆里的陈年佳酿。
那时候我家有一头老黄牛,喂了多久也记不起来了,我清楚地记得黄牛的样子有些老态,牙齿有些泛黄,眼睫毛特别长,毛色有点暗黄。
老黄牛很是听话,性格温顺,就算把它的绳子绑在椿树上,它也不会像别的牛那样为了挣脱绳索做出乱蹦跶、撞树之类的暴躁行为。
一般我都会找一块青草肥沃的地方把它的绳子栓在附近的树上,当它吃饱了自己就平躺在树下,时不时用那粗壮有力的长毛尾巴扑打着背脊上的吸血大蚊子。不过那些蚊子可不死心,刚扑打开又贼心不死飞过来在牛身上吸食血液,让牛也无可奈何。
于是我们把棕树叶子撕开成条状,像极了道士手中的拂尘,用它为牛打死身上那些成群结队的讨厌蚊子,捉去皮毛下圆滚滚的吸血牛虱子。牛也非常温顺,一动不动的躺着,懒洋洋地摆动尾巴,任凭我们的拂尘打在它的身上,为它捉虱,也不做激烈的反应。
实在放牛无聊了,我们就把棕树叶子编成小蚱蜢、毽子、绳子一类的玩物陪着牛儿玩上半天。
有些时候,我还给牛按摩。每次我用力按捏它背部和脖子下面的肉囊时,牛就舒服得站着一动不动了,闭着眼睛像是享受一般,还会流眼泪。
我喜欢玩牛的两个长角,牛角部位非常坚硬,呈灰白色,大约有十多厘米,牛用它来对抗捕食者、入侵者以及争夺配偶权的同类。而我喜欢抓着它的角扳过来扳过去,大概它也知道我在和它玩,就用头扭着牛角和我角力,但自始至终没有伤害过我。
老家的山上漫山遍野长着微微酸涩的红色小果子,树上布满小刺。放牛时我们若是渴了就摘一把放到口中,顿时口舌生津,舒缓了了口渴感。有些山中还有很多野生水果,比如葡萄、樱桃、灯笼萢、栽秧萢、猕猴桃等,我们会把摘好的果子包在衣服里带回去和小伙伴分享。
黄牛是会游泳的。有一回我走神就把牛的绳子放开了,刚好附近又有一个水库,当我回过神来发现牛不见了就到处找牛,结果发现水库里的水面上冒着一串泡泡,牛的影子在水里若隐若现。原来牛是为了躲避蚊子的来犯就到水库里“避难”了,可让我好找。
我比较轻的时候经常踩着牛的脑袋坐到牛背上,拿着牛绳子和拂尘,唱着李叔同的《芳草送别》骑着牛儿回家。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
放学了后母亲会让我和哥哥割两篼草给牛吃,我们就到河边割一种脆嫩多汁的草,这是老黄牛最喜欢的食物了,总是能吃得清洁溜溜。
我一直很纳闷牛的鼻子里为啥塞着个大木塞子于是就去问母亲,母亲说:“就像你一样,不听话以后给你也安一个。”
我说:“我才不安那个,我从现在开始都会很听话的”。父母顿时笑了,乐不吱声。
有段时间,老牛吃草都些力不从心了,喂的煮红薯也没有吃。于是老爸还是决定把牛卖给了收购的人,看着老黄牛被那些收购的人粗鲁的拉过去,我们眼睛里忍不住流下眼泪,这个我家的老功臣,现在却被人这样对待,我看母亲数钱时手都变得颤颤巍巍的。
老黄牛曾经陪我度过了多少的童年时光也已然不记得了,反正在脑海里是永远也抹不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