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恨生》【未来都市】

文/莫落血棠

m市的夜色分外的妖娆，长达十个世纪的转折，m市高楼林立，繁华似锦，到处可见横跨空中的磁力车轨道，仿佛一个野兽，张着血盆大口，似要吞噬一切。

街区巷口，一家叫零舍的店还在亮着灯。

坐在吧台的是一个一身西装的黑发年轻人，门口挂的铃铛叮的一声响，有客人纷纷走了进来。

零舍是一家零点营业，清晨七点钟关门的酒吧，酒吧里的老板是个年轻的小伙子。没人知道，他来自哪里，也没人知道，他开这家零舍的意义。

方暮第一次来零舍，入目的，是琳琅满目的各色红酒瓶，灯光下闪烁着色彩的高脚杯。

每一桌客人的桌子上，仿佛提前预定好的，摆着对方爱喝的酒。

方暮想，如果其他的酒吧代表着嘈杂，繁华，那么零舍，就是安宁，舒逸。

方暮很好奇，别人嘴里这家神秘的店，究竟有什么样的魔力。

“今天来了很多新面孔啊。”那声音圆润优雅。方暮抬起头，看见黑发的年轻男子擦拭着手里的高脚杯，他手指修长，骨节分明，很漂亮。

他不着痕迹的打量着年轻店主，他穿一身黑色皮夹克，里面是黑色无袖背心，隐隐约约露出锁骨，锁骨附近有一个纹身图样，标记着107三个数字，看到那组数字，方暮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

他不戴眼镜，头发是黑色的，软软的伏贴在那张苍白的脸上。肤色很白，白的不像人。方暮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随即自嘲的笑了笑。

凌晨的钟声响起，那是古老的钟摆发出的沉闷的响声，在零舍这个安静的酒吧里，显得不伦不类。

实际上，零舍就没有一样东西可以相配，现代酒吧风格掺杂着古时的色彩，明明是酒吧，音响里放的却是柔和的歌曲。

年轻店主自顾自的说着：“午夜钟声12点响起，回溯过去的大门讲在此刻开启。”

方暮撑着下巴看着那年轻店主。眸光里闪烁着不知名的色彩。

“这个故事，还要从2050年说起…”年轻店主的唇角，若有似无的挂着笑意。

………

“莫家的姑娘长得俊，二八年华一朵花。莫家的小子生白发，未满十八先八十~莫家的小子是妖怪~哇！！妖怪来了！！”

昏暗的弄堂，纵使夏日，莫寒仍然裹得严严实实的，夏日的夜晚，不免烦热，少了白日的暑气，小孩子也闹腾，唱着不知道谁编的歌谣。

莫暖急急的跑到莫寒身边，呵斥道：“谁家的小孩，胡说八道什么！”

“哎哟喂，我说莫博士，这小孩子童言无忌，您可别跟着置气。”在外面乘凉的李大婶劝慰道。

“我弟才16岁，他就不是孩子吗？”莫寒一声不吭的拢了拢身上的衣服，袖口不经意间露出的手指，竞如老人般枯朽。

莫暖扶着莫寒向前走，将身后的纷纷议论抛掷在脑后。

“莫家不知道造了什么孽哟。”

“要我说啊，莫家那小子还不如早早地死了呢。”

“诶诶诶，你们说什么呢？”

“你新搬过来的，所以不知道。这莫家啊，有两个孩子，姐姐今年二十八了，考了个博士…”

“这不挺好的嘛。”

“弟弟今年16，刚生下来就瘦，刚刚满月，莫家媳妇儿就横死了。且不说这个，莫家那男人，省吃俭用供自个儿家姑娘上学。谁知道那男人在弟弟七岁的时候被钢筋穿透…那场面…啧啧啧…”

“这么邪性…？”

“还有更邪乎的，那小子15岁开始，就一点点的变老，我说的是身体上那种，花儿一样的年纪，却是一副迟暮老人的皮囊…”

……

“弟弟，你别听她们胡说，姐姐是学医的，姐姐…姐姐会治好你的…”莫暖哽咽着抱住莫寒：“弟弟，姐姐知道你受了很多委屈，受了很多苦，你不应该自责，不应该把自己关起来…爸妈的死不是你的错…”

“那你呢…”沙哑的声音从围巾下面传出来：“那你呢？姐？你放弃了自己的男朋友，因为他说要我自生自灭，你勤工俭学，明明喜欢的不是医学是音乐，可你大学还是报了医学系。你的愿望不是当个音乐制作人嘛？现在呢？…”

“弟弟，你别这样…姐姐…姐姐会找到办法的，会找到办法的…你是姐姐唯一的亲人了啊…你不能丢下姐姐一个人…”

莫寒第一次看到，自己那个坚强的姐姐哭的泣不成声，记忆里，姐姐就跟她的名字一样，暖，很温暖，像阳光一样，明媚动人。

可是现在，当莫寒看到莫暖在自己面前像小孩子一样抱着他哭的时候，他突然痛恨起自己的无能为力。

“答应我…答应姐姐…你会好好活着…对吗…？你说啊…你答应我…”

“嗯，我答应姐姐，会好好活着。”

莫寒可能永远不知道，他当时的一句承诺，就是束缚他所有人生的一把枷锁。

他把自己狠狠地锁起来，把别人拒之门外。他出不去，别人也救不了他。

………

“你克死了你妈，还把你爸克死了！下一个就是你姐！！”

“你怎么还不死？”

“你身边的人啊，没一个有好下场。”

莫寒被一群孩子逼在墙角，亲眼目睹父亲死状后的他身体微微颤抖，想说什么，却发现喉咙怎么也发不出声音。

“你们干什么？！”莫暖就像一个仙女一样，把莫寒带走了。

莫寒觉得，那时候的姐姐，特别耀眼，就像天使。

因为这次的事情，莫寒变得沉默寡言，跟莫暖的问安也渐渐消失，更多的时候，他都是在一个人发呆，一个人不知道想着什么。

那双明亮的大眼睛失神的望着一个地方，莫暖带莫寒去看了心理医生，诊断结果很明确。

莫寒因为受到刺激，导致大脑的某一区域无法正常运作，即，没有恐惧。加之长期的心里压抑，已有抑郁症的倾向。

医生的建议是，留院观察治疗。

可那天莫寒死活不肯放开莫暖，无奈之下，莫暖只好带着莫寒离开。

白驹过隙，时间一晃，已经是两年之后，莫暖兴奋的推开莫寒的门，莫寒穿着宽大的衣服，身材瘦削，脸上苍老的皱纹和白发，预示着他生命的即将凋零。

他回过头，看着还没来得及脱掉工作服的莫暖，等着她接下来的话：“弟弟，我找到治疗你的办法了！！！你有救了！！：”莫暖合掌拜了拜：“苍天有眼苍天有眼。”

“嗯…”莫寒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如今，莫暖30岁了，她身材匀称，脸蛋精致漂亮，性格温柔，但至今都没有嫁人。

随着这两年来身体机能的衰败，莫寒突然想看一看，自己这个雷厉风行的漂亮姐姐，穿上婚纱女人一次是什么样的？

“小寒，你不开心吗？”莫暖满脸期待：“到时候小寒就可以在阳光底下生活了，跟别的孩子一样健健康康的~”

“姐。”莫寒轻轻开口，打断这个无比开心的女人。

“啊？啊！小寒终于肯喊我姐姐了。”

“我想，看你穿一次婚纱。”我怕，我没机会看到了。

“好啊好啊，你想看姐姐就给你穿。”

她忙不迭的出去着手准备，莫寒靠在沙发上，眯着眼睛看着对面电视屏幕里折射出来的自己。

其实，也没那么糟糕嘛…我还有姐姐阿。她一直都那么爱我…

莫寒记得那天，2062年，七月初七，她叫她的朋友带莫寒去m城玫海，那是一片临海的地方，而恰好在附近的山崖上，开满了大片的艳红色的玫瑰花。

那是情人都喜欢去的地方。

莫寒被人搀扶着下了车，目光里，被一个一身白色婚纱捧着红色玫瑰的人吸引，黑色的长发盘成丸子头，别着白色蔷薇坠长纱及地。白色的钩带水晶鞋衬托着雪白得脚裸。她站在月亮所在的方向，身后是风平浪静的大海，她置身于红色的玫瑰花丛，美得不可方物。

莫寒杯莫暖这一刻的模样所震撼，他承认他老姐很美，但莫暖的美，并不属于那种妖娆的美，反而是一种平稳，中和的美。

就算她不说话，只静静看着你，勾唇轻笑，你也能无比安心。

她是天使，治愈人心的天使。

莫寒觉得眼前有些发晃，得亏身边的人及时扶住，才没有使得莫寒摔下海水。

莫暖脸色一变，吩咐道：“检查，准备手术，快点！”

莫寒迷迷糊糊的看不清眼前的东西，能看见细碎的光影，但看不清眼前有什么东西。耳边的声音很杂，他像嘀咕一声都没有力气。

不知道多久，他才醒过来，发现自己戴着氧气罩，全身赤裸的处在一个圆柱形透明容器里。

他动了动指尖，摁在眼前圆柱形的玻璃门上。除了身上到处插着管子，并没有发现什么太大问题，可过了几分钟，迟钝的他方才发现自己身体上的改变：他不是别人嘴里那个少年迟暮的怪物了？！

“病人编号，107，无不良排斥反应，体温正常，心率正常，血压正常。”

嗡的一声，眼前的玻璃门开启，毫无预兆的，莫寒整个人摔了出去。

“你可以走了。”方镜摘下口罩，公式化的口气对着莫寒说。

“我姐呢？”莫寒有些头疼，他好了，姐姐应该会第一个来找他的吧？

“不清楚。”方镜没有多说，让手下找了套衣服给莫寒，就转身走了。

莫寒心里的惊喜被方镜这三个字浇灭，随之而来的是有些透骨的凉意，他不由得心里打鼓。

他一边穿衣服，一边思考着刚才的哪个人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对了，那天接我去玫海的，不就是那个男人嘛？他不是姐姐的朋友吗？他怎么不清楚？是不愿意告诉我？还是姐姐不让他说…？

莫寒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所以然。

莫寒被人蒙着眼睛带上车，就在迷迷糊糊的时候，车子停下了。他自觉的走下车，摘下眼睛上的黑布，阳光有些刺眼，莫寒微微眯起眼睛，适应了一会，才急忙的跑向自己家。

莫寒曾无比渴望能够得到年轻的身体，像正常人一样奔跑，可是现在，他只有一个念头，见到姐姐莫暖。

推开门，屋里一如当初，什么也没变，可是扑面而来的冷气让莫寒缩了缩脖子。

“姐？你在家吗？”莫寒有些沙哑的嗓音在房间里打了个转儿，又传回他的耳朵里。没有人回应。

“莫寒，如果你回来了，带着我房间里的背包，走，走的越远越好…”

那是门缝里夹着的一张便签，落款是莫暖，时间却是2062年十月十五。

莫寒咬了咬牙，看纸上的落尘，大概有很长的时间了。

莫寒完全不记得期间发生了什么，姐姐去哪了？为什么要走？

一切的一切，就像是一个谜团，萦绕在莫寒的心里，挥之不去，纠缠不开。

莫寒知道，此时此刻，听姐姐的，没有错。

他跑去莫暖的卧室，拿到了莫暖提到的那个背包还有一部分现金。刚刚开门，就看到有一队人往自己家的方向走来。

莫寒一把把门关住，将能够移动的东西堵在门口，从厨房的后窗户跳了出去。

随之，身后传来一声又一声的砸门声。

没有人比莫寒更熟悉这里。没有人比他和姐姐更熟悉彼此。

“开往k市的列车即将发车。请前往的旅客检票上车。”

莫寒坐上车的一刻，长长的呼了口气。

“小哥，去省亲啊？”同座位的，是一个高高瘦瘦的小伙子，带着墨镜，有些贼头贼脑的。

莫寒比较提防，点了点头：“姐姐得了癌症，父亲说姐姐怕是撑不过去了，让我去看看姐姐，这不，一下学我就赶车去k市了么。”

“那你还真是可怜啊。”男人似乎没什么坏心，有一搭没一搭的跟莫寒聊天。

“k市m市这两地我吃的开，你有事儿跟我招呼。”

莫寒从男人口中得知，男人名叫谢酒，是个孤儿，小时候酒吊儿郎当是个酒痞子，长大了还真就混出名堂来了。

谢酒跟莫寒两个人也算是认识了，谢酒喜欢交朋友，莫寒告诉谢酒，他是他的第一个朋友。

莫寒有很多事，没告诉过谢酒，谢酒也不过问，莫寒想，可能感情这种东西，真的是个他那个奇怪的东西吧，因为一个莫名其妙的好感，可以为对方出生入死。

莫寒挑了一个交通广扩的车站，故，那些人要找莫寒，已经是大海捞针。

“废物，一个小孩子都抓不到，要你们何用？！”方镜把一大堆文件扫在地上。

“……”下首几个人支支吾吾的没一个人敢喘大气儿。

“你知道跑的那是什么嘛？是钱啊！！白花花的票子！有了莫暖那娘们的资料，咱们就可以很好的赚钱。md，谁知道那娘们嘴巴那么严，救了她弟她倒是死了。”

“我们会尽快找…”

“尽快尽快！你们去哪找？！当时就不该信那娘们的话放走那兔崽子。”

“………”

谢酒把莫寒安排在自己家里，莫寒对这个捡来的兄弟还是颇为感谢的。毕竟他在k市才是真正的无依无靠。

莫寒把自己房门反锁，把背包里的东西倒了出来。

两盒箱子一样的东西，一块儿录音笔，一个u盘，一袋档案，还有一本手写日记，一张银行卡以及莫寒自己的换洗衣服两件。

莫寒打开那支录音笔，里面的音频有两个，一个打好了备注，是一首莫寒最喜欢的歌，莫寒点开了没有备注的那个音频，听到莫暖的声音从那里缓缓流出。

“弟弟，当你听到这份录音的时候…就只有一个答案，你还活着，而我…已经死了。你还记不记得，你十岁的时候，问我想做的事是什么？我笑了笑，没有回答你，我想我现在可以告诉你。我想跟我弟弟一起，站在阳光下，弟弟弹着吉他，跟我轻轻的和一首歌。你13岁学吉他，15岁之后，我就再也没听见你弹过了。我从音乐转医学博士，就是想要治好你。我终于找到了办法，档案袋里的资料，就是我所说的办法。你看完之后，一定要烧毁它，不要让它流出去。那两个盒子里，是你以后要经常服用的东西，等到你四十岁的时候，你就不需要了。你答应过我…好好活着…不要食言…哦…对了，那本日记，你看了没有？上面写了所有你可能去的地方，该怎么样生活下去。对了，银行卡是我们两个的生日呐…弟弟…莫寒…你…你要好好的活着…还有…u盘里有一段视频，那是我提前录制好的，你可以匿名到m市警局，控诉他们非法人体实验…起码对你以后回m市生活…有所保障…”

录音笔里，莫暖的声音看似平稳轻松，很多地方明明快泣不成声，还在特别认真的交代。到此时此刻，录音停顿了一会，继续说：“我们是同根不同命的双生花，弟弟，你要记住…你不仅仅是，为了你自己而活着…起码，要活的更好…姐姐会…一直保护你…”

莫寒翻开那本日记，一整本，密密麻麻的，包括了很多分析，他自己会去的地方，怎么走，去到那儿之后该怎么生存，莫暖写的一清二楚。莫寒知道，这么聪明的一个女人，除了提及关于自己的事，其他的时候，她从来都是这么睿智，果断。

莫寒拆开档案袋，很厚的一摞，莫寒翻了翻，里面详细记录了实验过程，他按照莫暖的吩咐，将档案烧毁。

………

“后来呢？”提问的是一个年轻的小姑娘，年轻店主看了看时间，已经凌晨六点了，他喝了口酒，回道：“莫寒将u盘寄给了m市警方，破获了一起非法人体实验的案子，方镜作为主谋，判处死刑。不久之后，莫寒回到了m市，隐姓埋名。”

“那，他不会死吗？”

“莫暖的研究成果很成功，他不会死，一个人，孤独的活着。”

“真的有那种东西吗？我是说，莫暖的研究。”

“有，但是已经被莫寒烧毁了。所以它可以是有，也可以是没有。”

“人人都想长生啊？为什么不公布出来？大家一起呢？”

“一个人想要长生，就要付出等同代价，比如莫寒，比如莫暖。而如果一直这样下去的话，这就是一个人吃人的死循环。有些时候，长生不老，未必是好事儿。”

“嘻，我懂了！谢谢店长大人。”

周围人很诧异，平时这个年轻的店长不会讲这么多的啊。

七点的钟声准时响起，客人们识趣儿的站起身离开零舍。

方暮坐在原地没有动弹。

推门进来的一个年轻人，身后跟着四五个穿着服务生衣服的人走了进来。看到方暮，打着呵欠说道：“先生，我们关门了，晚上再来吧。”

年轻店主靠在吧台边，唇角微扬：“谢杭，不得对客人无礼。”

谢杭撇了撇嘴，没搭腔。方暮笑了笑，一字一顿的从嘴里蹦出来两个字儿：“莫寒。”

年轻店主抬了抬眼睛，轻然：“是我。”莫寒双手插兜，看着从怀里掏出枪来的方暮，笑意盈盈：“你是要以警察的身份击毙我么？我又没犯法。倒是你们方家，阴魂不散。你祖宗方镜害死了我姐，怎么？你现在想杀我？开枪啊。”

方暮手一抖，枪走了火打偏在吧台上。

莫寒稳如泰山的站在吧台边，他已经不知道恐惧是什么感觉了。

甚至他也隐隐约约期待着，被方暮打死。

“你看你，还是人么？你自己活了多久？像你这样的怪物，不配活着！！”

莫寒觉得，方暮跟方镜的基因，绝对是一个。都是脾气冲动的人。

谢杭不是个有耐心的，摆了摆手：“打断腿扔去垃圾堆，也不看看零舍是什么地方，还敢在这儿撒野。”

“是。”

……

莫寒无可奈何的看着谢杭：“我这儿要是以后没人来，就是你害的。”

“等人来嫖你？”

“去你丫的，一会吃什么？”

“老规矩。”

莫寒关上零舍的门，走在m市的马路上。他不清楚自己在m市和k市之间辗转了多少次，他跟谢酒本萍水相逢，可是后来甚至能为彼此两肋插刀。

莫寒终于知道莫暖用了什么样的方式改变自己的身体。

莫寒始终知道，他已经不是人了，可能他本身，就是一个怪物。

莫暖研究的实验，名为零舍。从警开始，有舍有得。

零舍计划是使用科技手段，将一个人的细胞转移到另一个人的身体上，从而达到细胞活跃，成就身体的“死而复生”。在106项实验测试中，有人因为细胞排斥死去，有人疯掉，有人变得人不人鬼不鬼，莫寒，是唯一一个成功的案例，因为他体内的细胞，属于自己同父同母的姐姐。

他活着，莫暖就必须死，才能供给以后所需要的药物。而那些药物，也不过是通过强化细胞，从而达到突破。

简单来讲，就是从细胞移植入手，催进人体基因的变化速度。

一千年的时光，若流花飞逝，莫寒的记忆里，永远有一张恬静的笑脸，她唱的歌，一遍又一遍在耳边回荡。

莫寒不知道对莫暖该爱还是该恨，或许他若死了，便能跟着莫暖再做姐弟，可是如今，他连死，都成了奢望。

他看到不远处越野车旁边的一群兄弟和谢杭，谢杭挥了挥手：“快点啊。”

莫寒再次回头看了一眼零舍得招牌，目光悠远。

莫暖，我会带着你的一份，好好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