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

      刚一回来,听舍友们谈起了各自儿时夏天的趣事,我想了想我的,是和爷爷。

      仔细想想,差不多刚好一年半了。

      忘不了高三那个晚自习收到短信时大脑空白的感觉,昨天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突然这样了?请假之后脚步匆匆地走在回家的路上,眼泪止不住的流。回家以后,没能看到他最后一眼,看到的只有奶奶红肿的眼圈,我哭得不成样子,她过来轻轻地拍了我几下,然后就给周围人不停地重复讲着几天前发生的仿佛带有征兆的事情,后悔自己当时没有注意到。我望着她,又望着才摆到桌子上的照片,恍如隔世。

        从小他就对我十分严厉,总是板着个脸,因为小事冲我发脾气,所以我并不是很喜欢他。后来也知道是对我有很高的期待,他总是说要我长大做个有出息的,正直的人,不要像那个抛弃他女儿的人一样。可惜除了小学的几次优异成绩,我也没什么能让他骄傲的。

        从我有记忆以来,就记得他总是爱捡一些东西带到家里,保有老一辈节俭的精神,衣服来回就是那几身,袜子也是缝缝补补。在我六年级的某天,那时我正在院子的广场上和她聊天,看到不远处的他叫我,提着一些木头,应该是要回家做凳子,我便赶紧去帮他搬回了家。有一个画面记得很清楚,回到广场时对她炫耀着说,看我力气大吧。

        儿时最开心的时光就是每年暑假跟他在院子里的核桃树下够核桃,用他自制的长竹竿,上面绑着钩子,每次都能满载而归,然后把核桃在阳台晾一段时间,他就会剥给我吃,所以每年暑假,他的手都是黑黄黑黄的,现在那根竹竿还在楼下的角落放着,不过再也不会有两个人一起去够核桃了。

        老头脾气倔,总是念叨着很多已经过去了的事情,为此抱怨,为此生闷气,还好奶奶总是会不厌其烦地开导他…

        回忆的门一打开,就关不上了。

        他生病的时候奶奶一直在照顾他,没有一点怨言,老天给他俩的苦难都太多了。他走了以后,奶奶记性越来越不好了,或许是劳苦了一生突然闲下来了吧,或许是她心里空了吧。看到她这样,我开心,这样她就能忘掉一些伤心的事;我害怕,害怕她最后会记不起来我。

        两位劳碌了一生的人啊,一位可以好好休息了,另一位我会好好照顾的。

        跟爷爷的合照?

        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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