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樟,雪夜一阵香

大雪压青松,青松挺且直。这是夸青松始终挺直高洁。

君子亭亭操,刚强能自持。这是赞翠竹能曲能直,会弯腰却始终不改挺拨之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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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樟和它们不同,是很接地气的一种植物。雪后回到小区,未及单元门便闻到一阵香樟木的香味,心下暗叫不妙。寻香而去,果然单元门前其中一棵香樟赫然只有小半绿枝了。它的一侧树枝断裂,断囗朝天,很不齐平,显然被风雪压迫后吃不住力,直接卸了这半边身子,像极战场上血雨腥风后被砍去一边胳膊的年青军士,并未到而立之年便如此大损,让人心痛。

其实单位边上的路边河畔,树冠已圆满巨大的几棵香樟也有不同程度的受损。香樟是杭城很普遍的行道树种,因其好种好活,花香果香叶香木香,树冠舒展好看,常年绿叶盈目而受大家喜爱。

香樟有很多接地气的传说。比如因其香气防蛀,用处很多,江浙一带便有旧俗:有女儿的人家会在院里种棵香樟树,待香樟长出院墙,媒人便来了,这香樟便做成家具变成嫁妆陪着女孩儿去另一家过日子了,放进珍爱的衣物首饰,想象香樟木箱日渐殷实,女孩儿这日子也就过好过顺喽!

香樟还有长寿的意思。小时候老家有很多人去拜村口池塘边一棵很粗很大也很老的香樟为"樟爹樟娘",就为讨个孩子长命好养的吉利。昨天澄有个语文题目考鲁迅原名,他倒也知道除了周树人,还有个更早的名字叫周樟寿。鲁迅是绍兴人,这个名字应该也讨用了香樟长寿的意思。在杭州,香樟占了古树中的相当一部分,少年宫大门前西手、一公园边上,一棵棵需三两人合抱的香樟静静伫立,澄幼时,喜欢去找每棵树的古木名牌,帮每棵树算算年龄,惊叹它们的年长,有时还会用脚丈量测算树冠面积。

杭州最年长的香樟树应是六通宾馆附近的千年古樟,树应唐人手栽,俗称"唐樟"。唐人已逝,但他手植的温度跟随这棵树穿越千年岁月而来,不知树后又藏着多少故事多少风云,这真是太奇妙的事情!

也挺喜欢植物园山水园边上停车场的一棵古樟,下面树干已有大片枯空,但虽一段朽木,依然撑起了郁郁葱葱的一片天空。大家经过它们不妨留意一下这种时空流逝的生命痕迹。

过去的2017年至今,种种原因交杂,错过了九曜山上的老鸦瓣、错过了满觉陇的桂雨,眼瞅着又要错过整片的腊梅香,西湖山野那些沐着自然风的种种都是我在这头你在那头中悄悄错过,但是香樟们不动声色地守护在我身边一一一年四季,周而复始,不曾远离。捡一片它的叶,揉碎叶或抵破叶面上的腺点,有香味;每年春前后,大街小巷都有樟香了,仔细看,原来小小的白色的簇簇花儿开了,有香味!夏天秋天,紫黑的浆果成了鸟儿所爱,啄破或跌破或踩破的樟果们来了,还是有香味。甚至这样的雪夜,大雪压坏的枝头,依旧香气盈盈。

这可真算是慰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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