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放假后,我直接来到了父母工作的地方。为了给自己找点正事做,为了挣点零花钱,没玩几天就开始找工作了。由于前几年暑假工的经历,在我的印象里,充满乏味单调,时间没有尽头,毫无自由时间…对此,我对进厂充满了排斥。心高气傲的我秉着绝不进厂的原则,应聘了茶艺师,服务员,手机销售代理等多项工作,未料想要么不符合条件,要么没有回复,最终一一心愿成空。由于父母的一再催促,不得已在母亲及老乡的介绍进了他们所在的厂。破旧的环境,难吃不卫生的食堂(第三次就吃到苍蝇),孤独难耐的心(工作者百分之六七十是大妈) ,还没上完一天班,心里就只有一个想法———离开。
熬了一整天,低下头偷偷瞄了一下手机,九点半,总算可以下班了。我站起身转过头,惊呆了, 所有人仍在自己的岗位上忙着手中的工作。我走近一位阿姨身旁,惊讶地问道:“大姐,不是九点半下班吗?”
“今天赶新产品,平时是加到九点半到的”。她从容地回答道。肯定是她看到了我满脸的不乐意,补充道:“”你放心,平时是加到九点半的,今天是特殊情况。”想到我一晚上都在学习裁缝,还没有正式工作,于是向组长借故有事离开,组长估计猜中了我的小心思,允诺了我,在我临走前还劝解我到:“平时是不会上这么晚的,可千万别把你吓跑了”。我又焦虑又想笑,骑着自行车直奔出租屋。
不知是什么把妈乐成这样,满嘴的笑意,回到家还没坐下,便道:“你知道你那部门有多好吗?你那部门最轻松了,旁边便是办公室,工资至少5000,2200的底薪,你好爽啊!居然进了那个部门,你知道有多少人想进进不了吗?估计是看你戴着把眼镜,有点文化才把你招进去的……”她东一句西一句说了一大堆那个部门的好处。由于不想让她太失望,又听她算了到时还不错的工资,离开的心便慢慢退去,还暗下决心一定要坚持做下去。
未曾想才第二天就被迫而又自愿地离开了。在上午的某个时刻,组长突然向我走来对我说:“你是大学生吗?你老实交代,不要骗我。你能不能做够一年?前一段时间来了好几个没多久就走了。如果你是学生工的话,我可以把你调到其他部门,教是很耗时间和成本的,希望你能理解我。”看着她真诚的表情,难能可贵的好脾气,我还算从容却又心虚的地回道:“我不是学生工,已经辍学了,一年的话我可能做不了,加班有点晚,如果后期不习惯地话可能会走。”在她的追问之下,我依旧拒不承认自己是学生工,但也没有承诺会做够一年。一半恐惧离职时的尴尬和难为情,一半是自己也不是很情愿就这样做下去,所以选择接受部门的调整。
下午,我依旧在自己的岗位上工作,等待着被调离的安排。未曾想,等来的不是调遣而是被解聘与承诺做一年的选择题,一种声音告诉我离职,不用面对没做够一年而向她申请离职时的难为情与尴尬,也不用在此活受罪。另一种声音却又告诉得我留下,可以不用再去寻找工作,也可以不用面对妈的压力。经过几番思想斗争,我选择了离职。
也未曾多想,考虑别人的同时却伤透了妈的心。下午五点半下班后,我没有立即告诉她我被解聘了,而是发微信告诉她我先回去了。刚好她也不用加班,刚踏进房门就恹恹地说:“你怎么就不做了,我看见你的杯子在单车上就知道你没干了”。没想到的是,她这么快就知道了,我只好跟她讲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果然不出所料,她根本听不进我的解释,就一直不停责备我,“为什么做不下去?你知道这份工作有多难得吗?你知道我为你的工作抄了多少心吗?你为什么不说做到过年?我们一起上班,一起吃饭,一起放假在一起多好,你有为我着想吗?你都成年了,怎么一点苦都吃不了,阿艺(堂姐)和阿刚(堂弟)都能比你吃苦……”我知道再怎么解释也是无济于事,于是干脆不理她。然而,没过多久,她就断断续续地数落我几下,甚至说表哥那边不招人都是因为我的原因。我听地实在受不了,于是一气之下冲出门外,难受地往楼上跑去。我相信让她独自呆会,她会冷静下来的。
失落的我躺在床上开始了反思,心想如果说做一年也未为不可,这也不算违反什么道义,我只是像小朋友一样偷吃了一块蛋糕,主要原因还是我接受不了这里的环境。妈妈其实真的挺不容易的,她常年累月都是加班加到九点半以上,有时一个月才休息两天,我想要自由的时间难带她不想吗?我想吃得好点难得她不想吗?她做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正在上大学的我。她是多么希望我能体谅她的工作,多么希望我能理解她的难处,多么希望我能够早日毕业挣钱!然而,我居然连两个月都受不了。再想想,在大学的我,哪天不是无所事事哪天不是游手好闲,哪天认真上过课,哪天想要上进过,只知道渴了就去买饮料,饿了就去加餐,口馋了就去买点水果,如此不思进取,吃喝玩乐,如果远在他乡上班的她知道我如此混日子,那该多心寒啊!就在这件离职事情上,自己一直以来厌恶的自私,不孝,冷血等形象全都在我身上体现地淋漓尽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