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的古城区是世界上少有的完全留存的公元世纪古建筑，到了城区边缘之后，没有传统的汽车，就只能步行进入了。随着一辆磁悬浮汽车停在了城区边缘，还未醒来的古城便迎来了新的客人。

“四点半，时间差不多还够。”夏荷看了下时间，又望了望东方的天空，只是城市的灯光点缀着纯净的黑夜。程薇也跳下了车，把夏荷的背包扔给她，同时利索地背上了自己的背包。她好奇地看着夏荷把那把竹刀系在自己的腰上，不需要交流，她只是等着夏荷走到自己前面，自觉地跟在她身边。如果这时有人看着，也只是两名穿着蓝白水手服，高中生模样的少女，顺着狭窄的小巷进入了京都的古城。

两名少女的行走速度之快令人惊奇，夏荷熟练地在不同的巷子中左右穿梭，程薇一步也没落下，紧跟着她迅捷的步伐。夏荷速度慢下来的时候，程薇看了下时间，还不到半小时。

这条街边似乎有很多都是古朴的商铺和民宿，粗糙的水泥路面有些裂痕，盘绕在头顶上的电线却并不杂乱。两边木质的房屋和纸质的推拉门有浓厚的日本传统气息，却不像路面一样有破旧的感觉。几盏明亮的路灯并不整齐排列，无奈数量太少，大部分街道还是只能由月光照亮。

“到了吗？”程薇小声问道，同时放轻脚步，似乎是怕惊醒了路边民宿里休息的人。

“嗯。”夏荷慢慢地往前走着，仔细观察着路两边的民居。“她也没告诉我具体的地点，只说在这条街上，你也帮忙观察下好了。”

她们左顾右盼，蹑手蹑脚地走过一户户人家，走到近一半时，她们俩几乎同时发现前面有个人，似乎还在望着她们。夏荷谨慎地走了过去。

一头白发，面色慈祥的老奶奶站在一户民宿的门口看着她们，见夏荷走了过来，主动和她打招呼。夏荷打量了一下她，一身和服装扮，应该是迎接客人用的。老人也打量了一下面前这个齐刘海短发，穿着水手服和黑色长袜的少女。

“你们是樱子的客人吧，这时候也没其他人会来。”老人和蔼地说道。

夏荷对她鞠了一躬，“是的，我是夏荷，那位是程薇，请问您是……”

“我是这家民宿的老板，叫我惠英就好。”老板娘转头见程薇也走了过来，“你们先进来吧。”

她转过身的时候，夏荷打开了手腕上的全息地图，标注了一下这个位置。接着跟着老板娘走到了玄关，脱下鞋迈进了屋内，程薇看着她的行动照做。她注意到老板娘似乎让夏荷不用背包进屋，不过夏荷礼貌地道了歉，并没有照做。

程薇跟着夏荷进入了客厅，柔软的榻榻米踩着很舒服，她有种想要脱掉袜子体验一下的冲动。老板娘示意她们坐下，程薇顺着她的手看去，是一个低矮的摆着茶具的茶几。夏荷走到茶几前，熟练地跪坐在垫子上，整了整自己的衣领端正地跪坐好。程薇也模仿着动作跪了下来，不过腿的感觉似乎不太对。

老板娘在她们对面跪好，“也就几十分钟了，时间有限恕我亏待，不能用茶道接待你们了。”老板娘说道，“不过樱子肯定要泡茶，她的手艺比我好多了。”

“没关系，阿姨您也辛苦了，起这么早。”夏荷安静地看着她说道。

“我也习惯了……你们是军人吧，跟樱子一样。”她笑着说。

“您曾经也是军人。”夏荷不动声色地接道，程薇心里暗暗佩服她们。

“果然老兵好眼力，我大半辈子都贡献给舰队了。虽然你这么年轻，可我还是能看出来你不简单，这位也是。”说着，老板娘把目光转到了程薇身上。

程薇看向夏荷，发现她的目光中有了些许尊重和敬佩，自己倒是心生敬畏之情了。

“樱子什么时候来？”夏荷问道，她看了一下时间。

“她说是五点钟，军人都喜欢赶早。”

“她跟我们说的可是六点半哦。”夏荷礼貌地回应道。

“她也很辛苦的……昨晚我看她衣服没脱就睡倒了，她待客前估计还要准备一番。”老板娘说着，摇了摇头，“军人也不好当。”

“樱子她有时候是不懂得休息，现在她还在休假期间呢，过于卖力的工作也有害处。”夏荷道。

“我当年也像她这样过，看她这样辛苦，觉得挺心酸的。”

接下来就没有什么言语了，程薇发现夏荷已经开始和老板娘进行目光交流，她的眼中，少有的尊敬和敬重更加明显了。屋外传来几声欢快的鸟鸣，天边应该已经蒙蒙亮了。

“时间差不多了。”老板娘说道，“樱子就在走进去第三个房间，你们先进吧，我还得出去买菜。”

“这年头还有人自己买菜。”老板娘走后，程薇嘀咕了一句。

“有些事……”夏荷若有所思。

她们走到了房间门口，夏荷拉开了白色的纸质推拉门。

出现在眼前的是一个古朴的居室，比刚才的客厅更加有韵味。几盏发出淡黄色光芒的落地灯照亮了周围简朴的陈设，和刚才一样的榻榻米，干净利落的木板墙壁和屋顶，旁边的木制架子上陈设了一些茶具和饰物。正中央也摆放着低矮的茶几和上面的茶盘茶具。一切陈设都准备完全，就是没有人。

“没人吗？”程薇小声说了一句。

夏荷示意她站在原地别动，自己踏进了这间居室。穿着丝袜的脚踩在榻榻米上并不感觉到凉意，反而有些暖暖的。她的嘴角露出了不易察觉的笑意，她继续往里走了几步。

一个白色的身影闪过，速度之快不是一般人能反应过来的。夏荷也不是一般人，在身影闪过自己身旁的时候，左手按住刀鞘，右手抓住竹刀的刀柄，瞬间出鞘，竹制的刀刃和武士刀的刀身碰在一起。夏荷放低身体，右脚后移，左脚向前一步半蹲着，将冲击力全部转移到脚上。只可惜丝袜与榻榻米之间摩擦力有些不足，伴随着脚底一阵瘙痒感和灼热，夏荷被迅速向后推。程薇从袖口里抽出了随时保持击发状态的手枪，瞬间举起对准了移动的目标。

终于，夏荷的右脚抵到了推拉门的门框，吃上力的支撑点迅速传导了所有的冲击力，稳稳地停了下来。白色的身影终于能够看清了。

一头乌黑顺滑的长发，脑后用红色发带扎了一个丸子头，却依然是长发及腰。头上点缀了两朵粉红色的樱花，额前仅有的几缕发丝掩映着清澈的眸子，戴着口罩让人对其下的面庞产生无限遐想。一身大红色点缀的白色浴衣，上面有粉红色的樱花图案。腰间系着红色的腰带，开叉的下摆露出包裹着白丝袜的凝练大腿。脚上一样没有穿鞋，不过穿的并非分趾袜，只是普通的丝袜而已。程薇稍稍愣了一下，眼前这个人实在是太漂亮了……不过毕竟情况紧急，程薇随即继续用枪指着她。刚才第一下，她想起来自己竟然瞄准的是少女脑后那个丸子……

少女双手握住刀柄压着夏荷手中的竹刀，夏荷被动地挡着她的进攻。不过比蛮力的话，少女纤细的腰身并不敌夏荷已经有稍许肌肉的健壮体格，她逐渐压不住夏荷慢慢抬起的竹刀了。少女适时地摆脱了和夏荷的纠缠，后退了几步重新做好进攻姿势，夏荷也把刀举到眼前，双方都在寻找着对方的破绽。

程薇一直指着少女的头，却也只是看着。她思索着要不要采取行动，少女再次挥刀冲向了夏荷，一阵破空的呼啸声之后，两人面对面定在了原地。

闪着寒光的刀刃抵在了夏荷的侧腰，随时都可以破开衣衫划破她的肌肤。竹制的刀刃也顶在了少女身上相同的位置，薄薄的浴衣差点就被磨光的刀刃划开一个口子。

沉默了几十秒，少女和夏荷同时收回了刀，脸上都露出了微笑。

“对新来的客人下手不太好吧，要是玩过了不好收场啊。”夏荷收起了竹刀，一脸微笑地看着她。

“看看你的小跟班怎么样喽。”少女的嘴被口罩遮着看不见嘴型，不过就这轻佻的口气和蔑视的眼神也让程薇很窝火了。“说谁是跟班呢……”她没有收枪，稳稳地对着少女的鼻梁，微微扣紧了手枪的扳机。少女本来要收刀的，动作也停在了半空，“想比试吗？”

“你最好小心点，这玩意打在身上很疼的。”程薇眯起眼睛做瞄准动作。少女警惕地把刀举在身前，双腿分开做好了进攻准备，“既然在这用刀，必能让你扣动扳机之前血溅三尺。”

夏荷在旁边看着两个随时都会打起来的人，无奈地摊了摊手，“差不多得了，不用这么认真。”

最终还是少女先收了刀，闪着寒光的武士刀被插回刀鞘里，重新变成了一件看起来无害的艺术品。程薇也收回手枪，退弹关掉保险，那里面装的可不是空弹。

“千岛樱子，叫我樱子就行了，不过我挺喜欢你的。”樱子挥起衣袖转过身去，浴衣下摆随风飘荡，背后系着的巨大红色蝴蝶结也跳动了几下。依旧轻佻的口气让程薇咬牙切齿，要不是看夏荷在场，无论如何她都要冲上去在她那漂亮的脸蛋上开几个洞。

三个人依次走进了居室，樱子头也不回，只是示意她们坐在茶几前面。夏荷把武士刀挂在墙上，依旧跪坐了下来。程薇有些犹豫，刚才跪坐的感觉还没完全消失，她盘着腿坐了下来，夏荷倒也没责令她。樱子绕到茶几后面，面对着她们也跪坐了下来，双手放在腿上。

一股恬淡的清香萦绕着程薇，她看了看茶几上的那几枝樱花，又看了看樱子头发上点缀的那两朵，试图寻找香味的来源。虽然樱花几乎没有味道，但她宁愿相信这就是樱花香。樱子用葱白般的手指捏着茶具，一件件摆放在她们面前，十分整齐。

接下来似乎是夏荷所说的泡茶环节，据说时间很长。如果感觉无聊了就赏樱？程薇正思索着这句话，樱子抬起玉手伸到耳边，黑色的口罩从她的脸庞上滑落下来。

论沉鱼落雁中鱼雁当时的感受，程薇现在差不多能够理解了。夏荷所说的窒息的感觉，她也体验到了。樱子脸上只化了淡妆，再多一点修饰在她的脸上似乎都显多余。她的一颦一笑都牢牢定住程薇的视线，几乎忘记了呼吸的她很快感到有些胸闷气短，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估计也就是这种程度了。正当程薇赏樱得如痴如醉的时候，夏荷在旁边捅了捅她。

程薇如梦方醒，赶紧抱歉地接过来樱子递的茶，才把视线从樱子脸上挪开。夏荷把茶碗在手中转了转，轻轻的抿了一小口。程薇也学着她的样子，一口抿下去，刚刚还在念念樱子美貌的她瞬间清醒了。苦涩的感觉让她感受不到舌头的存在了，之后喉咙似乎也不是自己的了。那口茶在嘴里晃了三圈，最终还是咽了下去，被茶浸泡过的口腔似乎要干涩开裂。程薇难以置信地看着夏荷一口口地把一整碗茶喝完，面色平和地放回茶碗，又看了看自己手里端着的那碗碧绿的液体，最终没喝第二口。茶碗递回去的时候，她发现樱子跟自己一样是盘腿坐着，并不是刚开始的跪坐。

她的目光又不自觉地被樱子吸引了过去，看着樱子泡茶的优雅动作，程薇无法理解为什么她的茶是这个味道。

“迟到可不是好习惯啊。”樱子的嘴几乎没动，软软的声音就挠的程薇耳朵痒痒的。

“你可放过我了吧。”夏荷无奈地眨了眨眼睛，清脆的声音和樱子的声线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路途那么远，什么都有可能发生的好吧。”

“时间可是很宝贵的，生命易逝。”樱子说着，再次递上了茶。程薇端着那杯碧绿的液体，鼻子都没凑上去闻一下。

“还得谢谢你帮忙嘛，不然连回来都成问题。”夏荷抿完了茶，似乎是在感谢她。

程薇听到樱子不屑地哼了一声，火气瞬间就冒上来了。不尊重夏荷这个她绝对不能忍，不过夏荷似乎发现了她的异样，给她使了几个眼色。程薇只能愤愤不平地把怒火咽了回去。

“鉴于你的失信，你的要求我可得重新考虑了。”樱子高傲的态度持续刺激着程薇的自尊，连执政官在她们面前都是不摆架子的，她当自己是谁啊？正要再次发作，夏荷无奈地从后面拍了拍她暗示保持冷静。程薇皱着眉头看着她，夏荷只能无奈地耸耸肩。

似乎也是体会到了程薇的愤怒，樱子也不讲话了，只是安安静静地泡着茶。带着怒意的程薇也对樱子那闭月羞花的美貌产生了一丝不悦和妒忌，不过终归还是只能把这些酸水往肚子里咽。

“先请回吧，你们的要求我还得考虑考虑。”又几泡茶过后，樱子吐出了最后一句话，同时开始收拾茶具。“你们的房间出门右转。”

“你先过去吧。”夏荷跪坐着没动，只是转向程薇，“有些事我们还得谈谈。”

“好吧……”虽然没跪着，不过长时间的坐姿还是让她站不起来。程薇爬着到门边，拎过自己的背包。夏荷朝她挥了挥手，樱子则依旧垂着眼帘收拾着茶具，看都没看她一眼。程薇对樱子翻了个白眼，强压下心里积压的怒火，关上推拉门愤愤地离开了。

夏荷也站了起来，走到居室相对于门的另一边。这面墙也是由推拉门组成的。她推开门的瞬间，温和的阳光和庭院中的绿意一起照了进来。在黄色调的居室里待久了，嫩绿的植物和白色的沙海还显得有些刺眼。稍稍适应了之后，夏荷走到樱子身畔，俯下身帮她灭掉了那几盏落地灯。它们发出的温柔黄光被阳光替代。紧跟在光之后，清新的草香也涌入了居室，冲淡了室内原本逐渐浓烈的樱花香水的恬淡气味。夏荷深呼吸了一下，重新到樱子的对面端正地跪坐好。

樱子依旧垂着眼帘，一脸冷淡，动作优雅地收拾着茶具。夏荷看着眼前的风景，室外绿意盎然的优美景色和室内倾国倾城的樱子构图恰到好处，她的容貌和身材本来就很养眼的。夏荷耐心地等着她把茶具收拾完毕。

“这次实在抱歉了啊，希望你不用计较。”夏荷语气仍旧是轻松愉快的，“还有你出手相助的那次，不好意思委屈你了。”

“光说几句话有用吗？”对于夏荷的感谢和抱歉，樱子没好气的回应。夏荷自嘲地撇撇嘴，气氛再次陷入沉默。

“如果我答应你的话，你保证能履行你的交换条件吗？”

樱子眨了眨眼睛，抬起了一直垂着的眼帘。没有任何化妆却仍然像两把扇子般的睫毛掩映着她如一泓泉水般清澈的眸子，少有地直视着夏荷。但夏荷无法透过这泓清泉读透她的心思，就像她也无法透过自己的目光猜透自己一样，她们还未达到能用眼神交流的境地。不过夏荷从她捉摸不透的目光里瞥见了些许期待。

“现在就可以。”夏荷几乎是紧接着说出来的，她悬着的心也稍稍放松了些。虽然她估计用这个条件来交换樱子多半会同意，不过即使是面见了，她们这种关系，也不能过早的下定论。

“现在？”樱子惊异地扬起眉毛，夏荷点了点头。她这次没有思考和犹豫，“现在开始吧。”

夏荷利索地站起身走到门边，拎起自己的背包走回原处。樱子伸直了一下双腿，接着从盘腿坐着的姿势变成平坐在地上。

曲线优美的腿部从身下展露出来，一尘不染的白丝袜将双腿勾勒的更加修长。她的双腿和容貌身材一样无可挑剔。夏荷重新走到樱子身边，看着她屈起的腿。

“啧啧啧。”夏荷咂了咂嘴，在樱子的正对面坐了下来，“保养还是这么好嘛。”

“哼。”樱子没做其他回应，夏荷也没继续吐槽她，而是略微有些认真的神情了。她的目光从腿上移到了脚上，同样欣长又纤巧玲珑的双脚一样不愧于任何形容词。与刚才的打趣不同，这次夏荷是很认真的盯着看

“一直盯着看干什么，还不赶快……”樱子被盯得有些发毛，双脚动了动以示抗议。

“你还是没法长时间跪坐喽？”夏荷伸出左手，轻轻握住樱子纤细的右脚拉到自己身前。右手把刚才自己跪坐的垫子拿到面前，双手托着那只丝袜脚，轻轻放在柔软的垫子上把它垫高，仿佛那是贵重的易碎品一般。樱子点了点头，刚才夏荷也应该都看到了。

“脱袜子吗？”夏荷问道。

“连裤袜还是算了吧，你可没事先告诉我今天就可以。”樱子垂着眼帘，冷冷的答道。

“也好，我怕我这皮糙肉厚的手把你的肌肤划破了。”夏荷调侃道，樱子撇了撇嘴。

她对待的态度的确不过分，刚才握住的时候，手上的感觉已经表明了踝关节是有些变形的。她把躺在垫子上的脚转了一个角度，可以看见踝骨旁边有微微的肿胀，在白丝袜的掩盖下并不明显。那并不是扭伤脚踝之后的肿胀，而是反复带伤行动之后留下的瘀血沉积。周围的肌肉也都是因为受伤脚踝支撑力量不足而不自觉地紧绷着以弥补这部分力量，而受伤的肌肉长时间用力只会加重伤势。夏荷用手掌握住了带伤的脚踝，细细地感受着经过伤处的每一条筋脉。

“别的毛病有好转吗。”夏荷没说脚上的状况，而是问了些别的东西，“药量怎么样。”

“咳咳，还是老样子，药不能停。”樱子咳嗽了几声答道。

“你是不是经常冰敷啊。”夏荷皱着眉头，手掌贴在右脚的外踝上。樱子点了点头。

“好吧……”夏荷感受着樱子脚踝上杂乱的筋脉，情况比她预想的还要糟糕。她叹了口气，“最近没找医师帮你治治？”

“前段时间有找过，最近麻烦比较多，大概有三个月自己治的。”樱子答道。

夏荷轻抚着她的脚踝，取了几个穴位帮忙放松紧张的肌肉。谁能知道这里隐藏了多少伤病呢？瘀血发热时反复的冰敷，冰块的寒气已经深入伤处，流淌在脚踝周围的筋脉中。越过略微发热的表面肿胀之后，深处完全是冰凉的。夏荷又试探着活动了一下她的脚踝，把关节左右转动了几下，再轻轻地往上推几次，疼痛已经使樱子微微蹙眉，轻咬贝齿。

“感觉还好吧。”夏荷重新将软绵绵的伤脚放在垫子上，樱子的脸色发白，不过眉头稍微舒展了些。

“你现在还是医护兵吗？”樱子问道。

“医护兵是不可能的，要我天天给别人治病，不如让我死。”夏荷没好气的抱怨道，“话说有热水吗？”

樱子偏头示意了一下，夏荷拿过她指的方向上的脸盆，接着走出门去。不一会便打来了一盆热水。她把一条干毛巾丢在水里，看着它迅速沉入水底。盯着水面思考一阵后，伸手把毛巾拎了出来，拧了几下到半干，叠成手帕状。

“可能会有点疼，忍一下。”夏荷说着，一把将冒着热气的毛巾盖在了脚踝上。

“嘶啊……”轻轻的一声呻吟，其中包含的痛楚只有忍耐力极强的樱子知道。汗水划过她紧皱的眉头，顺着低下的脸颊一滴滴地滑落在榻榻米上。她不自觉地握紧拳头，蜷缩身体试图反抗。要不是夏荷眼疾手快的踩住了她的左腿说不定还会被狠狠踢上一脚，那她就是非死即伤了。

“还行？”夏荷一脸轻松愉快地看着忍受巨大痛苦的樱子。

“还……行……”樱子咬着嘴唇，完全是从牙缝里挤出了两个字。

“看你的样子不太像嘛。”夏荷用力把毛巾隔着丝袜在脚踝上按揉着，“驱驱寒气顺便给你活血，肯定会有点疼的。实在忍不住了就叫出来，反正没其他人。”

樱子没说话，只是咬着牙抬头瞪了她一眼。

“大概要敷半个小时。”夏荷松开了手，只剩那只软绵绵的伤脚躺在垫子上，上面压着的毛巾仍然热气腾腾，“你想聊天吗，了解些情况，还是你根本不想看见我？”

樱子长出了一口气，往后躺倒在榻榻米上，乌黑的长发凌乱的散落满地。

“你想怎样都行，不过我确实不想看见你。”她侧头望着外面庭院中的景色，脑后的那个丸子让她只能侧着头，不过她还是看都没看夏荷一眼。

“行吧，半个小时就好，感觉不到热量了的话把毛巾重新浸一下，当然你自己可以下手轻一点。”夏荷说着露出了一点坏笑，“期间保持垫高方便促进血液循环。半小时之后我会回来的。”

她收回腿站了起来，起来时往后退了一步似乎还怕樱子踢到自己。她注意到樱子似乎要说什么，还故意放慢了些动作。不过樱子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她脚步轻松地走出房间，无声地关上门，偌大的居室里只剩下樱子一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