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添一抹岚
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胜春朝
2017/10/17 多云转晴
这,地处岭南;这秋,顺理成章,隶属岭南。越活越明了了,这的一年四季,秋最可人。
岭南的春,绿意迸溅,在色与鲜上较冬上了几个台阶。可,岭南最不缺的不就是绿意吗,春的色与鲜实在不能入心十分。要说春雨细如油润无声如何如何,可岭南常水汪汪的,那它就不显得怎可贵了。况且,最挠人心使人烦的回南春(我认为比梅雨更甚)就生发于岭南的春。于是,岭南的春在我看来,不甚可爱。
岭南的夏呢?多好啊,城市热情洋溢,海滩魅力四射。可多晒啊,我可怕晒黑了,相信这是许多爱美之人所惧的。偶尔,台风来了,带风伴雨,是凉快了舒服了。可台风常正面来袭呢,吹枯拉朽还不至于,但被它那么一吹,满目苍夷是真的。还有雷雨天呢,或雷声大雨点小,或晴天霹雳,终归有点吓人。于是,岭南的夏,反正我不那么爱它。
岭南的冬吗?其实,若没有冷空气的到访,这冬不见得冷。冷空气造访,冬有了冬的凛冽,干净,就着它的冷,火锅开动,各式热腾菜品上桌,倒是乐事。然冷空气散却,这冬似乎要静止,云静止成大片大片的铅色,空气即便静止不了,也混沌而浑浊。单凭这点,这冬,不好说啊。
还是这秋好!
我喜爱这里的秋天。特意踏入他方领略别样秋意,未曾,似乎也无需,岭南的秋,何妨对比,不必对比。季节交替斗转星移,它在我的心头,堪比花魁。
东坡诗曰:“日啖荔枝三百颗,不辞长作岭南人”。岭南夏时佳果芬芳,秋时,果香延续。在家乡,除却农历九月成熟拳头大的橘子,常在心的要数佛手。
佛手树,半人高的小乔木,枝绿叶墨,枝带硬刺,春开花夏长果秋收获。佛手自带特有馥郁。在某个仲秋晨间,农人映星光趁月影,踏着露水,钻入夜雾,小心避着刺,缓缓采摘成熟硕大的佛手。一箩箩一筐筐的佛手由农人们用一根扁担一弯一展地,挑至家中,天色微明。紧接着,便是刨佛手。整个的佛手,在一片片有致的声韵中出落成厚薄均匀的佛手片,特有的馥郁也应声而飞,飘逸而去。
前些天,与俩小儿行至学校围墙,竟闻得一片馥郁。不会错,定是佛手。循着那片馥郁,踱向学校门口。呵,整个球场一片白,是佛手片,无规律不划一,铺满一地。恍惚间,时空交错,我重回孩提时晨晒佛手的时光,那时光里,有晨的宁静,有果的馨香。
秋是收获之时令。岭南光热充足,水稻,花生,皆可种上两季。于是,这个秋里,农人不疾不徐地收花生、水稻,还有番薯,及一些种来自给的农作物。高空一蓝如洗,日头虽灼灼,可心里欢喜得很,是丰收季啊。
秋稻熟了,不急不急,大可慢慢将它收。看,秋高气爽的,不似六月天总变脸,收稻本就赶,还得来回躲雨,又忧心谷子沤出芽。反正,秋天里,收稻竟可以悠悠闲闲,绝不累人。去年秋,上田里割了半天的稻,不急不累,还带着几分愉悦,许是久不割稻之故吧。
今秋稻黄时,我应该会去娘家帮忙收稻。俩老人总不听劝,硬是种了三亩多的水稻。
初秋时,我把菜畦整理出来,洒上种子,期待着收成。几乎天天都去菜畦里转上几圈,多数是浇水,有时拔草,间或除虫。偶尔,唤上先生,领着孩子,一家四口,踩着碎碎的夕阳,拖着长长的日影,也去那转一转,看一看。看看青葱嫩菜,望望弯腰拔草的我,先生点头,嗯,这个主妇当得,越发有模有样了。
是的呢,去年秋时,这个主妇还不大会撒种子,密密麻麻地,菜秧子长了一地。结果,菜们都长得苗条如竹枝,直至开花,也只得筷子嘴大。于是,今年撒种子时,便刻意撒得稀疏。种子稀疏发芽,稀疏生长。生长生长着,种子有了菜的模样。菜们茁壮、横生,因为大有空间可发展。
今早,趁雨已住,去了菜畦一趟。真好,菜们壮得竟有些挨挨挤挤,绿油油得精神爽利。叶片留有小水珠,只差星点阳光了,不然,片片叶上要开朵朵彩虹呢!差太阳,大自然它便很自然地刮来一阵尖风应侯,看,片片青叶扬啊扬,是在呼唤辛勤劳作的我吗?
午后,菜足饭饱。手在洗碗,眼在往窗外望,厚厚铅云不知何时已散,脱成缕缕云丝。光线明亮起来,蓝天没躲,但还在云丝后头,不知在扭捏着什么。嗯,这秋,高远高远的蓝天,明天定不扭捏了。
回味刚才入口青菜的脆嫩脆嫩,我悄悄想着,这秋,这岭南的秋,大抵也是知道我的,明天会让天空高远着蓝。
2017/10/17 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