喷火,开砖,耍大头,踩高跷,耳朵鼻子喝酒,头顶火碗跳舞,这些复杂而危险的艺术,是由几个中老年的艺人完成的。
因近期本家一位叔叔离世,下葬的前一天晚上,请来了一些艺人演出,就是农村闹个红火,图个吉利。
那天晚上的夜热到了极点,树叶安静的垂在枝头,蚊子空中乱舞,叮到人就狠命地吸上一口。闷热的夜晚,人们挥汗如雨,我的上衣贴在身上,好多男人光着脊梁,还难以抵得住夏夜的高温。
一阵紧凑的锣鼓声中,这群被我称为农村艺人的他们上场了。
他们的年龄普遍过了50岁,模样普遍丑陋,服装普遍破败,道具极其简单,鼓,高跷,板凳,啤酒,甚至还有砖头。
观众不买账,稀稀落落,寥寥无几,以老年人居多,从家里搬了板凳坐下看演出。其实,平常的夜晚他们也是这样度过的,聚在一起乘个凉,图个热闹。
一个50多岁的中老年男人登场了,脑后梳了一个辫子,可能是为了吸引观众眼球吧。他表演了两项“绝技”,一项是鼻子耳朵喝酒,用嘴喝酒大家都知道,可他用鼻子吸酒,只见他把酒瓶对准鼻子吸进去,再用嘴把酒吐出来以示成功;接着再用耳朵吸酒,也是把酒瓶对准耳朵灌下去,用耳朵艰难地吸进去,用嘴吐出来。我只知道人的七窍是相连的,但是用鼻子耳朵喝酒是第一次见到。
另一项是掌开砖,他让观众挑了几个完整的红砖,要知道我们的邻村东六方可是制砖大村,红砖都烧成了“黑心”,特别的坚硬。“大辫子”喝了许多的啤酒,在几个观众的怂恿下脱掉了上衣,汗水和啤酒撒在脊梁上就像水洗过一样,辫子中的一些乱发粘在了脊背上。他也顾不到这些,张开大嘴,一瓶啤酒连倾带倒喝了下去,趁着酒精的力量大喝一声将红砖打成了两截。记得我小时候受电影《少林寺》的影响,也练过掌开瓦,不过我知道砖比瓦要坚硬的多,他还是有些功夫的。“大辫子”也和观众插科打诨,有的观众说砖是事先找裂纹的,他就生气地把砖扔在观众的身边,一边装作怒不可遏又委屈的样子。观众和他说句好话,他又破涕为笑,在观众的稀稀拉拉叫好声中,把半块红砖打成四分之一,最后打成了一堆碎砖头。
听观众说,他曾经打坏过石头,此时,我对这位“大辫子”男艺人顿时有些佩服了,江湖艺人混口饭吃,挺不容易的。
猪八戒背媳妇是有两个女艺人表演的,肥的扮演猪八戒,瘦一些的扮演由悟空假扮的“媳妇”。一阵《西游记》中猪八戒背媳妇的音乐响起,猪八戒和他的“媳妇”粉墨登场了,除都踩着高跷外,“八戒”穿上了衣衫,肚皮以上戴上厚厚的道具;“媳妇”倒是轻灵,只戴了一个薄薄的面具,伴着音乐的节律来回舞摆,憨态可掬的八戒想搂住媳妇成就好事,嬉笑挑逗的“媳妇”闪闪躲躲,最后还是八戒如愿以偿,抱得美人归。演出结束后,“媳妇”又捎带表演了踩高跷跨板凳,宽度上一个、两个一直到六个,高度上跨过了两个,观众报以掌声。
在我看来,她们表演的表情不够丰富,配合不够默契,艺术的整体感染力没有抓住观众的心理。
喷火,是个危险的游戏,演员口中含有柴油,喷在火把上形成火苗……
耍大头,是个逗乐的游戏,两个演员带上面具,跳舞逗观众一笑……
头顶火碗跳舞,不用说了,大家能够想象的到……
也许观众和我的感受一样,他们的表演并不精彩,因此赚到的掌声并不热烈。
但是,从民族艺术传承来说,他们又给我们的生活或多或少带来了一些快乐。这样的民间艺术如果得不到传承,得不到认可,或许会在岁月的流逝中慢慢的失传。
2018年8月19日晚 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