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活在重庆的第二年。
最近换了地方住,先前与同学合租的日子终究是结束了。在他为穿上军装回了老家后,三室的房间总算是可以正常安排了。
我目送他上车后是带有失落地回到房间的。那日很炎热,偌大的房子只我一人,站在客厅中,回想着刚才还帮他搬东西的画面,他在流汗。就这么发着呆,有风袭来,凉意从内到外的出来,我一鼓作气地从双人床搬到了他曾经的房间,房间里还有他固有的气息,我不喜欢,但不像以往那样反感。后来那间房我还没住满一个月,另一位同学提出了退租,大家没有讨论缘由与去处,几天后都搬了家。我想起和同学睡在一张床上的房间窗帘几乎没有拉开过,离开的那天我去看了眼窗外,没有我那二十几天的窗外好看,有墙挡住了远方。
我是从小区三栋搬到了小区二栋,他们不知道去了哪里,他们也不知道我在旁边的楼里。我与我的堂弟住在了一起。看房时一眼认准了这个两室一厅的房间,我们都很开心的住了进来,我开心的是大床与开阔的窗外视野,他开心可能是与我住在一起吧,毕竟我们已有三年未曾好好见面,最主要的是我们现在更自由自在。安顿好了一切,那一晚睡觉前我看着窗外的夜景,规划着未来,我猜当时我的眼中应当是有光的。
白露之后,风逐渐寒凉,绵雨至,雨雾缥缈。他穿上了军装去了他乡,雨在那天便开始落了。
我们是大学同学,毕业后同在一个公司工作,做着与专业不搭的视频审核混着日子,上班时看着数百上千的视频吐槽东西南北品百味人生,下班后卷着一起疯玩游戏吃着垃圾食品,如此应付着2019,应付着我们的青春,我的二十二岁。后来他因刷单违规辞职,在公司的同学觉得他只是运气不好而已,也为此愤慨过。然后我们看着他自在了半年,没有方向,没有目标,我看着是这样的,其实三人间的四人是一样的,只不过他不再有八小时的摸鱼而已,那些时日,我是生活,他是活着,因为他夜夜通宵,或许是为了一天吃一顿饭以此省钱。前几天他意气风发的说着要去西藏了,要去打仗了,他在群里发我的丑照,他说只有二十分钟的时间玩手机,上交后得有段时日才能联系,我没有发言,自始至终默默的看着。
今年中旬,因意气我终于辞去了这份工作,本想在二十三岁生日时辞职的,寓意着新生,但是下雨了,我就想的很多,也变得冲动,没有想象中的舍不得,我离开了那座大厦,很唐突,没有与任何人说起,或许只有组长会为此有不开心。原本想着辞职后三个月里锻炼身体,修身养性,结合时代与自身能力爱好找到自己的归属,也带着他一起努力奋斗,实际情况不说也罢,可能是他带坏我了吧,哈哈哈。后来公司里的同学陆续走的只剩下三个,我不由得联想到多年后,我们各自道路间的距离会有多远,长江?大洋?亦或是一条道路。
雨似乎已经飘了四天,窗外,雨雾笼罩着远处的摩天大楼,我想看却看不见远山,也看不到穿着军装的他,他已不在雾都的雨中了。我突然想起了老家,想起了绵绵细雨滋润大地草木的声音,那雨中泥土的气息多么的沁人心脾,山水之间的唯美及诗意,但父母也出现在了脑海里,歉意随之而来。
雾都的雨是美的,凄美。而我,不想在这凄美中发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