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果循环

嗡嗡嗡——，又一个陌生号码，还是老家的号。二狗冷笑一声，接通电话：“你是不是要跟我说，我娘死了？”

“你个白眼狼啊！你哥被车撞了你让他死在医院门口，你爹死了你还说死的好，现在还咒我死！你个畜生啊，我怎么生出你这么个玩意儿！”电话那边传来熟悉的声音，语气哽咽。

二狗犹如被一道雷劈中，哦不，是两道！今天那几通电话是真的？

“娘…娘，这些是真的？”“……”

电话那边继续咒骂着，二狗提起公文包冲了出去。

两天后，一妇人站在门口，手里紧紧握着棒槌，悲伤愤恨地眺望远方。远处有辆面包车疾驰而来，车上下来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身影。妇人大叫一声冲了上去，劈头盖脸一顿猛打，边打边大声咒骂。被打的人双手护住脑袋，往家里跑。

刚进门就看到一人躺在棺材上，盖着白布。周围邻居跑过来又拉又劝，随即帮忙从车上抬出一具变形的尸体。

正当众人劝慰时，远处有一身影风风火火地跑来，一边跑一边喊道：“发财了发财了，又有一辆货车爆胎了，大家快去抢啊！”

悲伤的气氛一下热腾了，“孩子他娘，节哀顺变吧。我先去弄点东西，晚点给孩子他爹和大狗多烧点纸钱......。”

“二狗啊，事已至此你也别太难过，人这一辈子总是要走的。喂，三娃，你去路边望风，别又出事了。事后大家分你一点。”

“好勒，你们两个跟我来，记得把开过来的车拦住，别和前两天一样。”说完看了一眼灵堂前掩盖的白布，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大家一哄而散，有的拿盘子，有的拿袋子，甚至有两个人把自家的大缸顶了过去，每个人脸上洋溢着幸福激动的神色。看了看二狗母子悲痛的眼神，只好撇了撇嘴，强行做出悲伤的模样。

众人一拥而去，只剩下二狗和他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娘，要不我也去抢点，完事了再哭？”

他娘听得差点岔了气，一棒槌呼了过去！跳起脚骂：“畜生啊！你爹和你哥尸骨未寒，你还有心情想这事儿？”

尸骨未寒？都硬了。自己是很痛心，但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不要白不要啊。看着有些按奈不住的娘，自己小声开口道：“娘，我们再不去，东西都被别人抢光了，我们只能干瞪眼瞧着……”

望着空空如也的村子，老妇咬了咬牙，丢下棒槌，抄起几个带血的蛇皮袋，指着二狗吼道：“你干瞪着眼好好看着你哥和你爹，我去去就回。”说完，跨出家门，追了上去。

就在二狗沉淀在悲痛里，附近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中间还夹杂着咔嚓，嘭呲的声音。怎么快就回来了？刚准备出门看看，就被三五条人影挤了进来，这个搬高压锅，那个搬电视，看到值钱的东西就拿。

“喂喂，你们干嘛的，强盗啊，都给我放下！”说完拉住一个和自己年龄相仿的少年，少年一回头，二狗惊呼道：“是你？”。随即，旁边一领头的拿着高压锅砸了过来，自己眼前一黑，瘫了下去。

“怎么回事？怎么被认出来了？”

“他…他就是二狗。”

“这下麻烦了，带上你们两个真费事。人手不够才让你们入伙的，哎，晦气！”

“那…那怎么办？”

“只好做掉吧，不然我们都吃不了兜着走。刚才我望风的时候看到有人打他，他家也死了人，喂瓶农药，就装作受不了刺激自杀了。”

少年急忙拉住发号施令的老大：“不行啊，我们不能杀人啊！我和他以前认识！”

“哼，走上这条道就没有回头路，要么他死，要么你陪他一起死”。中年人赶紧拉住少年，任凭一个汉子翻出农药，倒出一大碗，递了过来。

二狗感觉嘴被强行撬开，一股酸臭刺鼻的液体顺过喉咙，钻进肚子。不该啊，不该回来，不该不相信那几个电话，不该让大狗去马路上“发财”，不该到处骗人，到头来落得这等下场，出来混，都是要还的吗？我...还不想死...，可事已至此——

回头太难......

这伙人拉满东西，风驰电掣地驾车而去。紧接着，村子里的人“满载而归”。

“今天运气真好，那车没翻但也没跑掉，货都散了一地，不然这到嘴的鸭子就飞啰。”

“可不，听那人说啊，这木箱里装的是原石，就是那种石头里藏着玉的，可值钱呢！”

“哈哈！这下真发财了，运气好一辈子不愁吃穿，赶紧找东西砸开。”

大伙纷纷往家里跑，翻出铁镐扳手准备撬开刚抢到手的木箱，可不一会儿，整个村子哀嚎一遍。

“我家的电视机呢？还有高压锅…”

“我的‘保险柜’呢？哪个杀千刀的偷走了…”

“……”

情况还不算最糟糕！这不是还有什么原石嘛。大家伙三三两两围在一起，七手八脚又撬又砸，终于打开了，翻开来看，怎么看都像路边普通的石头，等石头都砸开后，众人才发现，这真的只是普通石头…

村子里接着哭声一片，其中有一妇人的哀嚎突破天际，伤痛欲绝。

车内，中年人默默握着方向盘，旁边坐一少年狠狠抽着烟，两人相互无言，不像其他车一样开着欢快。车子没开多久，就被包围了，前后左右都是警车。

“下车，举起手来！”面对一群拿枪指着自己的警察，大伙儿只好悻悻的双手抱头，从车内钻了出来。

人群中有个戴手铐的人站在警察中间，少年失声道：“二叔！”

被抓的团伙愤怒地朝那人扑去，不过都被警察按住。

“二娃，为什么出卖我们！”

被喊作二娃的人颤抖道：“我开车把人撞死了，还把以前的事儿牵扯出来，要判很重的刑！我没办法啊，只有这样征求宽大处理。”说完也不敢看那些曾经的伙伴，只是难以置信地瞅着两个最熟悉的人，一个是自己大哥，一个是自己侄儿。

怎么？连你们也……

尾声

道德，是人自身创造的，用来规范自己。

法律，是社会衍生的，用来约束人群。

在道德和法律之上，还有因果。

人未开化时没有道德，组成群体之前没有法律。但是因果，在世界形成之前就已经存在。这是宇宙的真理，万物存在之根本。

种善得善，种恶得恶，天理循环，报应不爽。有的人会无视道德，偶尔也逃脱法律，但是离不开因果，欠下的债，终究要还。

佛说：诸法空空，唯因果不空。

完

炼文冶心（已开通原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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