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花谢有时尽,居家院落里有三种花卉呈蔓延之势,鸡冠花、牵牛花和一品红,我生性愚拙,不事稼穑,不分五谷,却惺惺相惜,犹怜芳草,从不分良莠,尤在惜爱鲜活的生命,哪怕是一株草,一蝼蚁,不容伤害,尤在撩惹感物怀人的伤感,弹拨着斯世同怀悲悯的心弦,虽比不上林黛玉葬花之痴,却有着林和靖“梅妻鹤子”之羡,至于“扫地恐伤蝼蚁命,爱惜飞蛾纱罩灯。”常怀慈念,怅然于怀。宽容的结果往往就是任其肆长,先不说鸡冠花已达百株之多,眷念一片浮翠漫丹。一品红几近侵占了角角落落,这些年来,懒于梳理,任其花开花落,光阴繁华。
君子常怀怜香惜玉,爱恋花草之常情,自今年去地里锄草灭荒,我才知道弃选花草的的真谛,一株碎米莎草,一棵牛筋草也许长在岑寂的荒崖,静谧的沙滩上,应是芳草连天,波上寒烟翠。然而当它生长在田地里,就成了祸害,刹那间,我的念慈之怀倾刻崩析,不由除之而后快。这点认知上,我似有所悟,这些年来有些人被疏远,被弃置,原来是长在人家地的一棵草。然而人人都是地的一株草,有香草,也有荒草,经遗世训“百步之内,必有芳草“,简直就是劝世良言。
大千世界,我们就是一棵小草,没有花香,也没有树高。走过曾有的繁世与浮华,我们唯有选择容得下生存的地方,即便生长在寂寞的时光里,也不惊不扰,义无返顾地扑向温情的河岸,抑或是热情的沙漠,即便是最羸弱的生命也会在春风里发生,在秋风里枯败。让我们生生不息的,惟有不死的根和脚下的土地。
当然时乖运蹇,类似转蓬,不经意地错置田园,就面临着被指点,被诅咒甚至被翦除的运命,连根拨除。 一品红簇生角落,虽顶叶绯红,艳丽如花,只是那份蔓延不拘,让我顿生厌烦,偌大园地,不能只是一品红的地盘,顾念棣棠花开,竹叶离离,我便除之后快。丢弃时,有人追问,正值盛茂之时何意?我便甩出了一句话,有毒!一品红真的有毒,这不是拔除的理由。只是太多太多了,拥挤了洒家的的渺渺幽怀,更怜园里茄子、辣椒硕果累累,不容一品红与之争艳。点缀去荒园吧,可以锦上添花。(作者:刘文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