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后迎来湿答答的雨季,出租屋里也湿答答的,毕业10年了,也做了10年的租房客,当然我们也有自己的房子,只是工作不在房子所在的城市,所以没有办法,我和老公婚后依旧加入了万千房租客中的一份子。
我租过老上海的阁楼,就是那种悠长的青石路的两侧堆积的苍白无力的楼宇,不高不胖也不矮,你单单站在门外那些个被红色油漆刷了不知多少遍的实木门上钉着些个铜圈圈,用力敲打他们,屋内便有人来开门,倘若在阴雨连绵的季节,来开门的人会顺便把门内过道的灯打开,客气的给你接把你手里湿答答的伞,那时候我住在这种弄堂的楼上,所以还需穿过乌黑的木制楼梯,顺着扶手往上走,楼上除了住我还有一家上海人,夫妻俩和女儿。我住在他们的隔壁,就一间10平米的房子,破破的,夜里我的正上方偶尔会掉下来墙皮,哈哈当然如果楼上的小两口夜里摇床不太用力的话也就不会发生这些,屋内很暗尤其是雨天,透过锅盖大的木窗你可以清晰的看到对面楼上的那家主人脱光了上衣坐在电脑前打游戏,键盘噼里啪啦的响,这10平里以外还有一个公用阳台,我出门往右拐再爬个10阶实木楼梯就到了,阳台是公用的,所以有阳光的日子里,如果你不早点起来也就没有你晒衣服的地了,上海的那对夫妻脾气很古怪,她晒衣服的地方你必须离的远远的,万一不幸你的衣服碰到了她的衣服,她会生气的过来跟你理论,我刚开始不知道,被她理论过一次后,连忙道歉赔礼,这事也就算过去了,他们人倒是还不错的,如今如果再遇见可能还需要请顿饭,谢谢他们当年的邻居之情。
当然,我也租过青石板尽头的独立户,那些年上海发展没有那么快,所以有很多弄堂里挤满了钉子户,只有一间楼上楼下,楼上的人夜里打呼噜,你可以听得见,他们半夜里起来方便你也听得见,天气好的时候弄堂的蜘蛛网似的过道上方挤满了各色各样的衣服被单,你路过它们的下方,倒变得多余起来,仿佛这个天它们才是主角,它们比你更加需要阳光。
那些钉子户没过几年就被拆迁了,我再回到上海时候看到的都是掘地而起的楼宇,连楼宇四周的墙壁都被镌刻上了各种美丽的砖瓦,再不见当年的场景。
结婚后有那么段时间没有租房,住在自己的家里,反而感觉空荡荡的,屋子太大,人心太空,婚后随老公一起又来到了上海,我们租进了青客的合租房,我们住8楼带阳台的主卧,地面是劣质的复合地板,墙壁除了软装没有那么复杂外和我们自己的房子没有多大区别,只是依旧没有家的感觉。
窗外的雨越来越小了,看着身边熟睡的孩子,仿如隔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