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英八岁的时候父亲就从堤坝下摔下来,不久后因为没钱医治就走了。只剩下将要出嫁的姐姐和尚年幼的弟弟。母亲要整天都在生产队里忙着挣工分,来养活他们。
孤儿寡母的日子总是很难捱的,小英八岁的时候正闹大跃进,吃大伙饭。乡亲们都乌泱泱地把自家的锅碗瓢盆拿去贡献去炼钢铁,他们不知道炼铁是为了什么,只知道听党的话,热爱毛主席。直到六十年后的今天,小英还总是随口哼几句赞美毛主席的歌谣。
夏天里,总是在某个坑坑洼洼或树边草垛旁都散发着死人腐烂的气味,周围几只饥肠辘辘的土狗,一瘸一拐的循味而去。死亡也不再悲哀了。小英一家有时饿极了,就半夜在堂屋里吊起一个瓦罐熬一点米饭,可半夜饿急的人。闻到香味就来打骂砸罐,最后把仅有的食物吃干抹净骄傲的走出去,天亮之后,又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这种对人情冷漠的仇恨的根芽在初识认世的小英来说就此种下了。直到现在,老年的小英在街上买菜,一定要锱铢必较,吵嚷的整条街都知道这个小摊铺老板让她吃了天大的亏。
瘦弱年幼的小英就帮同村的人帮忙照看孩子,她的童年都是以看孩子的小保姆的身份过来的。十年之后,小英的母亲受够了因势利薄弱的苦,就把小英嫁给了邻村一个从外村逃荒过来的的江家人的长孙,他们家的男人多,给人一种心理上的安全感。新安黑的像蛋皮厚嘴唇身材高大,起初小英这个皮肤白皙小巧玲珑的姑娘是不情愿嫁给他的,那个时候她还不懂得爱情,就应了母亲的意思。而江家人看上小英的原因是她家男人少,没有父亲主持家事,兄弟还小,彩礼要的少,好对付。就这样这两个羞涩单纯的年轻人在一起了。看起来真是应了那句话“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因为新安在小英的衬托下实在是太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