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母亲和解,与世界和解

与世界和解

在店内忙活时,接到大姐打来的电话:

”老娘不知道为什么,非要自己盖房子,而且还非要盖四个房间的,说是要我们姐们仨一人一间,她跟老爸一间,我都跟她说了,用不着盖这么大的,我跟你又不会同时回家过年,可你猜,妈说什么?她说,你们姐妹几个都不需要团聚啦?一年到头都不聚聚啦?真的,气死我了!跟她怎么说都不说通。”

大姐在电话中一顿噼里啪啦,吐槽老娘的各种奇葩想法。我在听了大姐的一番话后,立马就打电话给母亲大人了,按照1,2,3,点向她阐述了自己盖房子的弊处,并承诺我们一定会出钱,让她去挑个二手房买下来,作为她跟老爸老年的居所。

第二天,我就在大姐嘴里听到,老娘说我不同意出钱,不管是盖房子还是买房子。真是,我简直比窦娥还要冤枉,明明说的是不让她自己去盖房子,要换个居住环境,最好的办法是买个现成的二手房,买二手房难道不要钱吗?我理应承担我该承担的那部分。最后只好妥协,定了两条非要盖房的底线(量力,量钱),才把这个问题给揭过去。


一.我成年以后,就不知道如何跟父母相处了

我一年回家的时间,两只手指头都掰的过来,在这有限的时间内,我们呈现出来的都是父慈子孝的场面,但是遇到根本性问题时,我们就不知道用何种方式来跟父母沟通,或许,父母也并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态度来来面对成年子女。

在社会上,在职场上,我们可以开会讨论,议题谈判,理性对待,最不济,也能大打一架,出出心中的一口鸟气。对父母你用这招试试,他们分分钟更换辩题,站在道德制高点上,指责你不孝顺,态度不恭敬,一点为人女,为人子的资格都不配有,分分钟你就从灵长类的尖端退化成牲畜类的。这一场景是不是很熟,像不像最近热播的《都挺好》中的苏大强怒骂三子女的场面?这样的父母在日常生活中太常见了,以至这剧一播,“作爹”引起全社会的共鸣。

最不济的那招,在父母身上,那是万万实验不得的。


二.一件小事,两种认知

那一年,我在家里准备考研,我妈从打工的地方返家照顾我。一个夏季下小雨的傍晚,我们吃完饭,坐在门口的小凳上闲聊天。也许是江南的雨让我感概起来,一时兴起跟我妈说起小学的“趣事”——班上发暑假作业本,两块钱,我妈不给钱(不知道是没钱还是不愿意给),老师在班上把我训斥了一通(这对于有自尊的小学生,那真是不得了的大事),最后被逼无奈,老师还是发了两本作业本给我。

这事到这结束了不也挺好的嘛,可我妈,不知道怎地被冲昏了头脑,又给老师送去了两块钱。天啊,好想大骂一句,老妈,你就不是玩我吗?让我白白给老师骂了一顿。

在那个潮湿的,有点冷风的夏季,我问出了藏在我心里十来年,一直困惑的问题——妈,你后来又干啥给老师送两块钱啊,那我岂不是白白挨骂了吗?真要给你就早点给啊!或者干脆就不给了,省两块钱可以给我买零食了。

问出这个问题,对于我来说,其实是一种放下,一种解脱,一种与老妈如此处事的和解。甚至于,有没有答案对我都无关紧要。

可我,没等来我妈的解释,等来了一顿莫名奇妙的破口大骂(大体上就是她对我的好我不记得,坏的事一记一箩筐),我试图去跟她解释,我能说出来就已经代表我不再介意了,可她执意不听,如此,我们度过了一个非常糟糕的夜晚,以及甚是别扭的一个星期。

后来,我再想,我问出了这个问题,对于自诩能干的她来说,是不是就代表她处理事情不当?还是说教育的失败,她这么小的一件错事,她的女儿能记上十年来?好吧,到现在,对于她最初行事以及我问出这个事情后她的态度,我都没个确切的答案。

终其一生,我们都将在自我治愈


三.年岁越大,我越来越理解我妈

我妈一辈子好强,爱面子,爱攀比。在娘家,她是当家老大(外婆常年卧病在床),有一说一;嫁给我爸以后,也是里外一把抓(我爸常年在外打工),由于生了三个女儿被村里人明里暗里的嘲笑,更是发誓要把女儿们给培养出来。

这种好强,攀比,在年轻的时候,会浸染上奋斗,励志的味道;等到老年的时候,就有点搞笑的底色了——我妈会摸着她的皮毛一体的大衣给我大伯母说:“这是我大女儿给买的,我不要,她非要给我买,哈哈……”第二天,我大伯母就穿着她的新款羊毛衫来了,“这是我儿媳妇给我买的,冬天穿着可暖和了。”更搞笑的是,我妈买的银手镯,简直引领了村里风尚,中老年妇女人手一只,除了花色不一样外。

 

四.母亲的身体里都住着个女儿

我在一本书上看过一句话——母亲的身体里都住着个女儿。假以时日,我们也会变成母亲的模样,性情,不管是好的,坏的,不好不坏的。剩余的岁月,我们都将同从母亲身上潜移默化下来的,我们所认为坏的,去进行抗争,战斗,就是现在最流行的与原生家庭分割开来。这些好的,坏的,不好不坏,甚至无知无觉的那一部分,又会随着血脉,默默的流向我们的子女,等着他们去评判,去斗争,去延续。

与母亲和解,也是与自己的一部分去和解。

《我家那闺女》中高亚麟老师说——父母,是我们与死神之间的一面墙。母亲对于我来说,是墙,是港湾,是灯塔,是我最痛苦时嘴里喃喃发出的声响,是我最初的,也是永远永远的家。

所以现在我在对待老妈的问题上,所有非原则性争议,一概含糊其事,只有人到中年,才能明白“难得糊涂”的真义;遇到原则性问题,列出其1-2-3的底线,如果你非要问,如果我妈突破了1-2-3的底线了怎么办?那……那只能把这件事情规划成非原则性问题了,人活着,干嘛非要跟自己较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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