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是男儿郎,又不是女娇娥...”
《霸王别姬》在华人影坛上的地位无可撼动,是一部毋庸置疑的由陈凯歌导演拍摄的史诗级电影。对每一个中国人来说,这部电影似乎无声无息地在戳击着自己心灵的深处,似 柔情的剑,婉转而犀利。既然称之为‘史诗级’的电影,必然有其造诣的地方 ,不仅仅单纯的从电影拍摄手法等硬性技巧;更是电影深刻的主题,对每一位观众的影响与共鸣,对一个社会的冲击与反省,对一个时代的叹颂与留恋......
故事开始于1924年,程蝶衣因自小长得秀气被母亲(母亲在青楼,容不得男儿)卖弃到京戏班玩艺,遭到师傅无数践打,在绝望与无奈之下 向现实低下了头,改变了自己是男儿身的性别认知,踏上了一生“演”虞姬的旅途,将戏当现实,把生活当戏来玩艺(某种程度上来说,这是艺术的最高境界了)。很快,程蝶衣和师哥段小楼成了“角儿”,师哥演霸王威震四方,而蝶衣的虞姬更是出神入化,两人红遍大街小巷,人人都要敬他三分。程蝶衣将心灵的归宿寄托在师哥身上,或是可以粗浅的理解成“爱着师哥”,是一种别雅的单向的同性恋,可师哥啊禁不住世俗的磨灭,纵情纵欲,娶了花满楼里的菊仙为妻--蝶衣的情感寄托遭到背叛 。此时,出现一个袁四爷,是以前的贵族,对京戏也是痴迷,看了蝶衣的虞姬更是如痴如醉,某种程度上成了蝶衣此时的“备胎”;时代开始发生改变,新中国成立,共产党成为执政党,社会开始要求京剧为适应新时代而做出改变,比如“让劳动人民成为角”,袁四爷也惨遭处死,可正八经的京戏是蝶衣一生坚守的,她不愿做出让步,可一人终不敌众人,蝶衣的艺术追求遭到背叛;此时小四(蝶衣小时捡来的孩子)也背叛了蝶衣,放弃京戏的玩艺,投靠共产党----迎来文革,师哥被人检举,在生命的威胁之下,昔日的西楚霸王也向现实跪地求饶,大骂程蝶衣,与妻子菊仙划清界限.......菊仙上吊自尽,蝶衣爆发.......最终在文革结束后,1977年,蝶衣与师哥来到体育馆进行最后一次的演出“霸王别姬”,
“我本是男儿郎,又不是女娇娥.......”,蝶衣似乎认清了现实,这才恍惚过来,一举割bo自尽,完成对“霸王”的从一而终,活在戏中,死在戏中,好像他就是当年那个虞姬....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骨子里的东西,是什么就是什么,再怎么雕刻包装,都经不起现实的考验,一戳即破,一吹即散.......
我想这应该是电影想要传达的一点,是在那个时代下对人性的最后一丝留恋,对社会的,对历史,对京戏的没落的叹惋与歌颂......
段小楼被世俗磨灭,向现实低头,跪地求饶的他丝毫不见台上的霸王风范,只有狼狈和洒满一地的尊严,被现实无情的践踏。霸王摇身一变为黄天霸,没有霸王的风范终究成不了霸王,要知道霸王之所以成为霸王就是因当所有人,整个社会,整个环境都与他背道而行的时候,他能逆天改命,破釜沉舟,不向现实低头,不向敌人屈服,即使四面楚歌,只剩一匹马和一个女人追随,他死也要死的痛快!(历史就是被这些背道而行的“霸王”所改变)我项羽可是战无不胜,所披靡,斩中原的西楚霸王啊!这是骨子里的傲气,是段小楼一世不可修得的,他可谓确凿的“假霸王”!相反袁四爷却在某种程度上来说是程蝶衣的“真霸王”,他在新时代被处死的时候丝毫没有屈绕的意图,眼神里也透露着坚定......
程蝶衣的一生就像一场“美丽的谎言”,所有人都在欺骗他,可所有人都又是他的配角。“人生如梦,戏如人生”,他活在戏中,死在戏中。他是至高的艺术家,对京剧的演绎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艺术境界,容不得半点世俗的杂念,唯一的情感寄托师哥段小楼还被遭到了背叛。对于艺术来说,蝶衣毋庸置疑是至高无上的,可人毕竟得活在现实中,人情世故必不可少,像蝶衣这样的“真”必定是会落得死的局面。另外,对于蝶衣的“从一而终”,我认为不仅仅是对虞姬的演绎的完美的谢幕,更是程蝶衣对自己心灵的超脱,那是对“本是男儿郎”的虚恍认知的超脱--人到垂暮,恍然发现“我本就是男儿郎”,而非“女娇娥”,我辛辛苦苦演了一辈子的“别人”,而却丢失了那个原本的自己,唯有超脱得以解脱......
菊仙亦是如此,妓女的身份无论如何也摆脱不了,即使在生命的最后一刻,那双“破鞋”(妓女的象征)依然在身旁;菊仙何曾又不是另一个虞姬呢?和程蝶衣一同为了同一个“假霸王”段小楼从一而终......
电影通过人物反映历史,提醒众人在喧燥浮华的这个时代下,在初出茅庐的境遇下,不要忘了本心,不要丢失了原本的方向。人们总喜欢为了自身的欲望而臆想塑造一个自己舒适无比的环境,一活便是一辈子,可殊不知最终只是骗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