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妖,谁才是妖?

《西游伏妖篇》剧照

周星驰的影片都有些无厘头中蕴含着深度,《西游:伏妖篇》如果仅是特效值得一看,那也不符合他的风格。但要像网上影片解读的那样,戏班子是妖精变的、唐僧师徒一路都在演戏给妖精看等等,似乎又过于深,很多角度也是匪夷所思,矛盾重重。

而我更愿意回归主题,从妖和人的角度去审视这部《西游:伏妖篇》。

第一位妖是蜘蛛精。不必多说,她样貌丑陋,能幻化为美女勾引人,能喷毒汁杀人,他把人当饭吃。

第二位妖是红孩儿。他绑架国王后自己变成“国王”,他法力强大,有三头六臂还能喷火,而且他本身就像一只弹簧,是强大的妖。可细想,红孩儿并没有干很坏的事,他仅是好动贪玩,把比丘国变成游乐场,就原来的国王他也仅是囚禁,并未杀害。不过,国家怎么可以是游乐场呢?这严重违背了我们的传统观念,他也就成了我们眼中的妖。

第三位妖是小善。她是一堆白骨变成的妖,她受九宫真人派遣,在唐僧师徒中卧底,助九宫真人挑拨唐僧师徒关系,她能隐藏妖气,就连照妖镜也看不出她是妖,她成功离间了唐僧师徒。可她没有一点妖的特点,她不害人,也并未真正的离间唐僧师徒,她仅仅表现出了自己天真善良、面容清秀、能歌善舞、不畏艰险。可她的确是白骨成精,就是隐藏的再深,也是一只妖。

最后一位妖是九宫真人。她法力高强,连号称妖王的悟空也完全不是她的对手,她要证明自己强过如来,这才来找唐僧师徒麻烦。可她却是如来身边的九头金雕,不仅不是妖,还是一位仙。多么讽刺,众多妖身后的大黑手竟是一位仙。

这就是唐僧师徒伏的妖吗?显然不是。

如唐僧,在《降魔篇》中受佛祖点化,要带悟空、八戒、沙僧这三只妖进行修行。可在《伏妖篇》一开始,我们就看到了唐僧对三位徒弟的欺辱,让他们当众出丑,而且在表演中破坏了戏班子。后来为了控制三位本领高于自己的徒弟,他对徒弟说谎、威胁。不仅如此,他还对段小姐念念不忘,对小善动凡心。他曾是手无缚鸡之力的驱魔人,在这三只妖怪面前毫无招架之力,可今朝成为了师傅,对无法还手的徒弟也是百般欺辱。比起徒弟,他更像妖。

如悟空,一路降妖除魔,保护师傅与师兄弟一路前行。他有火眼金睛,能识破伪装的妖。他勇敢坚韧,对妖毫不心慈手软,是师徒四人中最强战斗力。他面对师傅的凌辱虽有不满,但仍尽心尽力保护师傅。我们这些旁观者也会对悟空心生敬佩,也会为悟空叫屈。直到悟空和小善同时出现在照妖镜里时,我们才意识到,其实,悟空他也是妖,还曾是妖王。他在毫无证据的情况下杀了小善全家,别说唐僧,就是观众也会难以分辨这时的悟空和小善,到底谁才是妖。

如悟能,他不愿吃苦受累,但却畏惧大师兄,只敢暗地里挑拨唐僧与悟空的关系,也只有这样才能在师傅与大师兄之间都有一席之地。他平时隐藏着自己的本性,但面对食与色时也会将本性暴露的一览无遗。任何人都看不出这样的肥头大耳,长着猪头的捉妖人和妖又有什么区别。

如悟净,他看似最傻,最忠诚,最老实。面对唐僧的欺辱,他不像大师兄那样直接表达不满,不像二师兄那样搬弄是非、煽风点火。可真实的悟净却不像表面那样实在,在大战蜘蛛精时候,他中毒变成一条鱼,面对二师兄用纸塞住鼻子时,他明知道自己打个喷嚏就可变回人形,可他不说,就这样让悟能拉着他走了一路。在唐僧给悟空下跪时,也是他告诉二师兄,师傅实际是一位危机管理高手。他像一个看过剧本的观众,静静地坐着看其他人在台上表演。这样的悟净,能说他是人还是妖?

然而这正是周星驰想表达给观众的,《伏妖篇》中真正的妖并不是别人,而是自己。

在小善的白骨精身份被揭开,仍然在临死时关心唐僧,让唐僧真切感受到妖的内心并不一定是妖。在师徒齐心协力开始对抗九宫真人,让唐僧感受到这些各怀心思的妖怪徒弟也可以摒弃妖心,同心协力一致对敌。在这位来自如来身边的九头金雕对悟空与唐僧痛下杀手时候,唐僧终于明白,身本是仙,心也可以是妖。

心中有妖,人人都可成为妖;心中无妖,世上便没有妖,与你本身是否是妖并无关系。

再一次,唐僧变成白和尚击败了对手。

《降魔篇》中,玄奘师傅点拨玄奘:“我心中没有鹅腿,吃了也无妨,你心里想吃嘴上却说不吃。”《食神》中斯蒂芬周也是悟到:“根本就没有食神,或者人人都是食神。只要用心,人人都是食神。”之后便食神归位。

周星驰不是一次传达了“相由心生”,心才决定了你真正的形。

魔,之所以为魔,是心被魔所侵;妖,之所以是妖,也是因为心中有妖。

在你心中,那只妖又是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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