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影评:无声的抗辩

汽车在平直的高速公路上行驶,路过黛色的群山,路过落雪的田野,穿过漆黑的隧道。隧道尽头是固城,固城没有下雪。

固城很久没有下过雪了。

说实话,在看电影之前,我以为这是一部关于校园霸凌的青春电影。直到看完电影,才发现校园暴力仅仅是很小的一部分,更多的是讲述了熟人社会中的群体孤立,以及对道德审判和人性的解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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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通过平行剪辑展现了两条主线:落败教堂的重建与民植的转学生活。教堂重建从在挫折中走向正轨,民植的转学生涯却在逐步崩塌。

毫无疑问,民植是这部电影的中心,他见证了教堂的重建也见证了疑似杀人犯女儿艺珠的被孤立与被欺凌。我想很多人可能不喜欢民植这个角色,在面对暴力与社会阴暗面时下意识地选择逃避与沉默。但民植也是代表,代表着心中仍存善意却在“恶”面前无所作为的大多数。在群体的社会中,即使不认同,人们还是会选择与大多数融合,因为与众不同,就是异类。异类被世俗所不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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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的译名是A Stray Goat(迷途的羔羊),取自《圣经》:我们都如羊走迷,各人偏行己路,耶和华使我们众人的罪孽都归在他的身上。一开始觉得很奇怪,“雪花”和迷途的羔羊似乎毫无联系,但细想来,纯洁但脆弱的雪花正像无辜弱小的羔羊一般,独自承担着这个世界的罪与污浊。

而剧中,迷途的羔羊被具象化了,成为民植与艺珠交流的重要一部分。在对山羊的照顾中,艺珠重拾了对生活的希望,也在民植身上感受到了善意与温暖,但却也因为保护山羊,艺珠失去了贞操,也对生活彻底感到绝望。就个人观点而言,艺珠正是这部剧中的山羊,她无辜而偏执,却因为疑似杀人犯女儿的这一身份成为“罪人”,承受着不属于她的罪孽,成为众人道德审判的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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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片很有意思的一幕是艺珠在被侮辱之后,牵着山羊走过泥坑,走入正在做祷告的教堂,将一个一个污浊的脚印印在地板上。这个画面充满了宗教意义,替罪羊将圣洁的教堂玷污,这也是唯一一次,艺珠对这个世界进行了反抗。而然这个反抗却显得特别无力,民植眼神闪烁地躲避着艺珠,凌辱艺珠的人光明正大地坐在教堂里接受祷告,丝毫不觉得自己有罪。至此艺珠内心仅存的希望被磨灭,也最终迎来了跑入黑暗的结局。而雪花终于在剧末下下来了,覆盖了这个世界的污浊。

需要承认,这部电影有其稚嫩的地方。剧情推进过于缓慢,几处情节不甚明晰,结尾的转折有些突兀,导演对这个社会进行的各方面的抨击也显得单薄。但不得不承认,在这样一个平淡冷静的叙述中,无处不体现着导演与演员的诚意。结尾没有说艺珠最后的结局,似乎是给了观众无限的遐想。但在这样一个黑暗且无处申辩的世界里,艺珠的结局也显而易见。导演正是用这种虚伪的希望与现实的绝望在观众心里剜了一刀,在信仰崩塌的世界里,无意中闯入的“善”,将在一次一次的孤立中学会隐藏与沉默,最终被覆盖与淹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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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说一下演员朴珍荣,从《dream high2》开始,他似乎一直在扮演高中生,但民植绝对是其中最难把握也最不讨喜的角色。很钦佩他在尚未成名之时就选择了这样一部需要大量眼神与肢体表达的电影。从最终的成果来看,朴演员的传达非常不错,很多次我都被他的眼神惊艳到,那种犹豫与闪躲,以及眼中微闪的泪光,都很好地诠释了民植——一个内心善良且懦弱的普通人。

初担主演,即使存在着一些不足,但“朴珍荣的眼里有故事”这一句,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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