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下午儿子上完特长班天已经黑了,到了幼儿园门口,爱人进去接他,我坐在车里等着。等他们打开车门的时候,儿子抽抽搭搭地哭着上来,爱人虎着脸数落他,可能也是在说给我听,“那个小妮推你,都要把你推倒了,你光会哭着给我说‘爸爸,她推我’。”我一边安慰受了委屈的儿子,一边对老公说“这事情怎么的也有个对错,你就是太要面子了,你应该对那个女孩说她不应该推小朋友。”说着我从包里拿出上午同事给我的喜糖哄儿子,小孩子一下子欢喜了起来,我们俩个大人也不再说话。
到了超市门口,我和儿子先下车,他蹦蹦跳跳地拉着我去二楼买棉鞋,爱人回去做晚饭。儿子看中一款奥特曼的鞋子连声叫着“妈妈,我就要这个”,我让卖鞋的拿出他穿的尺码准备试一下。当我给他脱鞋的时候,突然发现他的袜子湿淋淋的,赶紧摸他的脚,脚冰凉冰凉的,再往上摸,腿也是冰凉,棉裤腿湿了大半截。我的火一下子蹿了出来,强压着问他“什么时候尿的?尿裤子了为什么不给老师说”,他小声嗫嚅着“睡完午觉尿的,怕老师批评。”周围几个买鞋的纷纷议论,但是我感觉责任还是在孩子身上,因为他的班里有二十多位孩子,老师不可能每天每时一一摸他们的裤子啊。我对卖鞋的说“这也没法试了,我给他回家换了裤子和鞋再来”,说完“噔噔噔”地跑下楼,我愤怒的神色一定吓坏了儿子,他不敢吱声,只是紧紧地跟着我。
一路小跑几分钟就到家了,听到我们回来的声音,爱人迎上来惊奇地问:“这么快就买好了”,我终于爆发了“你揍他,尿裤子湿了一晌,也不敢给老师说,我不要这样的胆小鬼”,可能上一件事就让爱人窝着火,他一听立马拿出拖鞋使劲打了几下儿子的屁股。我给儿子换棉裤的时候忍不住又把他暴揍了一顿,并且口不择言,“一期给你交四五千,不是让你学个窝囊废”。儿子嗷嗷地哭着,显得是那样的弱小和无助,我突然很难过,感觉自己是那样的渺小,又是那样的失败,连自己的孩子都教育不好。
我拿出电话想给他的新班主任打电话,却没有她的电话号码。幼儿教师早出晚归,每天重复着很辛苦、很具体、很琐碎的工作,薪水却很低,付出与收获根本不成正比,这些美丽的天使们也需要养家糊口,所以幼儿园里不能长久地留住老师,儿子的老师频频更换。好不容易找到他的一位任课老师的电话,通话后她把新班主任的号发给了我,与她们沟通后,我的心好受了一些,但是这两天还是有一些不平静:心疼、内疚,纠结…什么滋味都有。
我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之中:我的修养不够,我需要修身养性。我从来不愿意粗暴地对待我的孩子,我的学生,哪怕是使用语言暴力,虽然我并不是一个好脾气的人。在我面前他们本来就是弱者,需要我的呵护,多年所受的教育让我学会了尊重每一个生命,不管他来自何处。但是在突如其来的事件降临的时候,我却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这无形中违背了我的初衷。
我总是希望孩子能够阳光一些,果敢一些,能够自如地表达自己的想法,不想要他羞涩、懦弱,蜷伏在父母的臂膀中。我明白幼儿之间推推搡搡也很正常,这也许是他们探究世界的一种方式,但我不能容忍孩子被动地挨打、忍耐,因为一个人长期处于逆来顺受的环境中会影响他的心理健康。
我的愿望是很美好的,在现实生活中却疏于引导。或者坦率地说:我还没有找到理想的爱的方式、适宜的教育方法,以至于跌跌撞撞的,亲爱的宝贝,请原谅我的莽撞并允许我和你一起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