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习惯性地想把一段黑夜里的环境描写放在思绪的起点,却发现这种充字数的手段已被我用得自己都厌倦。风大风小如何,潮起潮落如何,阴晴圆缺如何,无关痛痒的情感何必非要找个寄托。仰望的人,思索的心,为赋新词,强弄风月,未免落俗。
落笔之时,无非是当境厌境、离境羡境的娇气,或感叹风景过眼匆匆留不住,或嘲弄风景千篇一律无新意。感叹者如同往日教室里的急于挣脱,成今日的几分怀念;嘲弄者如我那黔驴技穷的环境描写,无论如何,依旧是难逃凑字数之嫌。
我从来都无意去计算自己在某个环境里待了多久,当有一天我发现自己正习惯着某种循环的时候,我习惯性地就把它定义为“很久”,就当这种匆忙中的气定神闲由来已久,哪怕它只是滋生于此刻凌晨一点钟的宁静。这种偷懒而粗略的计时方法向来有悖于圣贤一寸光阴一寸金的精打细算。一日三省之流固然难得,只是参照物选的如此密集,是否会因看不到成长而焦虑不安,就像农夫哀叹禾苗今天昨天一样高。常思博览群书,以期常得佳句,博众人赞叹,一酬虚荣,然静坐三两日不得其法,遂作罢。深知揠苗助长之陋,而又难以静下心来沉淀,唯有聊以自慰地冠名曰“阶段性烦恼”,烦恼如少年维特,明知不可取,终难以自控。夜深人静时,因这个花花世界而起的消耗型快乐渐渐成为一种疲惫,才会扔下手机和酒瓶,想从高逼格的创造型快乐中求得几分心安,用来抵消时不我待的惶恐。只是天一亮,周身喧闹,玩笑之中,不觉间已觥筹交错,心安理得。
曾有过多少次沉思,怀着的是寻找正能量的初衷,最后却以“浮生如梦,为欢几何,及时行乐”的态度作结,并自以为颓废是一种潇洒。只是从那一天起,不知是过去的哪一天,我回首放纵了的岁月,才在身后一片喧嚣中领悟,真正的潇洒,还是心怀正能量,踏踏实实地歆享安静,希冀一种虽不惊天动地,却已足慰平生的活法,恰如此刻,一盏清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