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辆车平时没有多少人,一般都是稀稀落落的,座位根本坐不完。今天这是怎么啦?过个一会儿,我实在没忍住自己的好奇心,便向旁边一个老年人问到:“大家起这么早是去做什么呢?”
“拾花生呢!”我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秋收过后,好多人家的花生都收不干净,于是那些平时闲居在家的老人们,你喊我我喊你,互相做伴,往往跑上几十里地,去捡别人丢在地里的花生。
车里人多,唠嗑的也就多了。一路上叽叽呱呱,热闹得很。
这些大爷大妈,年轻时在村里肯定都是劳动能手,故而到老了仍闲不住,一有机会就想出来大显身手,比如现在就是。一位大妈说到:“前几天坐车上班的可多了,今天就不多了,估计挤不上车的就不挤了吧?”她说这话的时候很骄傲的样子,像是在享受成功似的。
车厢里人太多了。每到一站,司机看看站牌处等候上车的上班族,也只能礼貌地跟人家摆摆手,表示无法停车。
“这去捡花生,大概还得多久啊?” 少说也得十天半月!”
车上很热闹,这些大爷大妈,都算得上是同道中人了,一路上互相分享着拾花生的经验,包括几点出门坐车,什么时候吃饭,一天能拾多少,哪些地段多……他们的话题是说不完的!
我看到一位已经八十岁的大娘(听车上人说的),时间久了站不住,索性顺势坐在了带的包裹上。这一幕着实让人心疼,我不由说了一句,“拾两天歇两天,这样一直跑多累啊!”车上马上有人语出惊人:“反正在家也是歇着,关键是现在坐车不要钱啊,要是掏钱买票的话,那谁还去呢!”我一下子实在是无语,就因为坐车免费?那为啥不感谢社会呢,反倒来跟上班族抢占资源。哎!
由于前后门都已被占满,车上不可能再上新的乘客,于是每到一站,司机已经不再停车,站牌处,只留下那些等待半天的上班族看着驶过的公交车,兀自望车兴叹。
几天后,我又一次坐这辆公交车,司机已经站起身,想挡住正在上车的几个老人,告诉他们可以等后边的车,这个时间是上班和上学的高峰,赶不上这辆车好多人会迟到的!然而,那些老年人除了自信几乎是不信别人,也听不进司机在讲什么,硬是挤了上来。司机无奈至极,万般感慨地说到:“奶奶(不是尊称)!我是服气了,我是真服气了!”
据司机口诉:在起始站还未发车时,这辆公交车已被老人们团团围住,司机本不想让他们上车,便进行劝说,结果这些老人们硬是堵住了车头,拉开不让上车就别想走的阵势!
旁边一位大妈悠悠地说到:“咱不说别的,现在的老年人不好惹是真的!”
这是一个爱激动的司机,一路上都处于愤愤不平之中。不过每到一站,他都会留心看一下,要是看到拿着工具黛子的老人,便不再停车,摆摆手示意后边有车;要是看到有准备上班的年轻人,便把车子停靠下来。就这样,车上众多老人还不满意,吵吵着:“上不上就干脆别停了,直着往前走就是了!”我实在看不下去就插话到:“这是赶点上班的,他们一旦迟到,对上下级都不好交待!”
谁知道,就因为这些拾花生无休止的大爷大妈,最近早上上班成了头等难事,总担心哪一天会因此坐不上车,然后会迟到,然后会挨批!
好在拾花生是分时间的,双节过后估计也就差不多了。只是其他时候呢,会不会又出现退休老人因为他们有免费卡而和上班族抢资源的问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