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
狗伍离开村子的前一晚,猫泗听铁牛的话回去和两个老人说起要跟着狗伍进城的事情。两个老人怎么可能答应让猫泗跟着狗伍走,猫泗就哭了起来,直叫自己就是要跟着狗伍哥。
老人一直都觉得自己的儿子不孝,还没成年就离开了家,一去就没了音讯。没想到多少年后,捎了个陌生人带了娃回家,说这是自己的孙女,就交给他们二老照顾了,儿子就留了一句话,说自己不孝。不管怎么说,二老心里也算有了寄托。这孙女还没来多久,就说要和还不满十岁的狗伍走,他们不知道自己造了什么孽。
猫泗看到老人没有答应的样子,越哭越急,气都喘不上。老人看到这幅样子就发觉不对,背着猫泗就往医院跑,医生说是哮喘,还怪二老不好好照顾猫泗。医院里,两个人老一个低着头,一个捂着脸,有不尽的叹气,也有不尽的哭泣。一旁的猫泗躺在破旧的床上,安静的睡了过去。
等到猫泗醒过来的时候,正好是第二天的中午。她闹着要跟狗伍走,老人告诉她狗伍已经走了。猫泗从认识狗伍到现在短短两天都还不到,已经哭到哭不出眼泪来了。老人担心猫泗哮喘再发,于是告诉她,等有了狗伍消息就送她去见狗伍,这才稳下了猫泗的情绪。后来猫泗有去找过铁牛,铁牛说自己也不知道老五住哪里,只有她的电话。猫泗把电话号码记了下来,回家背给了老人,让他们进城的时候帮忙打听。
老人觉得自己特别命苦。老人一个姓段,村里人都叫他段老爷,凡是他的亲戚,最后都和他断了关系。段老爷的老伴是后来和她好上的,也就他们好上以后,他和家里人就断了关系,别人都叫她段老太,也是一个意思。段老爷的儿子是他和第一个老婆生的,在他和段老太好上之前,段老爷的儿子就不喜欢段老太,没想到最后还成了自己的后妈。慢慢长大点,段老爷本以为儿子会懂事,结果等来的却是离家出走。
现在自己的孙女也跟着要走,段老爷不能眼睁睁看着可能是最后一个火苗的离开,只好每次都装作去了城里,或者真的去了,但也没打电话,就这么回来跟猫泗说一声联系不上,应付应付地过去了。段老太和段老爷在一起的时候除了他们彼此,就孓然一身了。段老爷本来以为他们老俩口会这么过掉最后些个年头的时候,猫泗的出现的确让他们打心里开心。不过他们在村子里本来就有点丧气的味道,猫泗也因此没有受到其他孩子的喜爱。
他们觉得这样也好,猫泗一定会和自己亲,他们是希望这个孩子能给自己送终的。没想到别说送终了,这下他们连把她抚养长大都变得困难。所以他们一定不能让猫泗联系上狗伍,他们其实更多的是疑惑,不明白就一个下午的时间,好好的一个七岁大的村女就满口一定要和一个九岁大的男娃走。加上得知猫泗有哮喘,他们后来对孙女的照顾是无微不至。
而猫泗并不是明白,只是她有一种忍耐在身上,也有一种很重的亲情观念在身上,这是她与生俱来的。她虽然没有第一时间察觉到,但是周而复始的搪塞她,她心里早就觉得有问题,只是说不出,也讲不明白,毕竟她也还小。她也明白爷奶是爱她的,和她的父母不同,她是被保护的,所以她并没有表现得很抵触,只是她的直觉告诉他,狗伍哥是会保护她的那个人。她时不时的就跑去铁牛家门口,坐在那个和狗伍一起坐过的地方,一坐就是很久,等着铁牛回来,然后带着失望回家。
直到有一天,铁牛说,你的狗伍哥要在城里上学了,因为有点手续要办,老五又联系了她,他问老五留了地址。铁牛问猫泗要不要去找狗伍,又问段老爷答应不答应。猫泗把心里话一五一十都告诉了铁牛,铁牛很惊讶一个小孩懂嘴里说出的那些感受,就像一个大人一样,当然他更惊讶这样的一个小娃居然那么坚持要去找狗伍。铁牛说,自己找一天会带她去找狗伍,但是如果她不跟自己回来,可能就回不来了。
铁牛本来觉得猫泗最后还是会回村里。可是当他看到狗伍真的像个哥哥一样把猫泗抱住的时候,狗伍又一次露出三老大那种坚定的眼神让铁牛明白,他们俩是不会分开的。
“铁牛离开的时候跟我说,如果照顾不好猫泗,我就对不起这样来找自己的猫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