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无可恋

写下这个标题的时候,我的大姐正在因为休克而抢救中,但是还没写完第一句话,娟妹就告诉我们大姐已经离开了人世,我的大脑顿时一片空白,不知道这篇原本为了祈祷奇迹的文章究竟还要不要继续写下去,奇迹没有了,我该如何为已经去了天堂的大姐祈祷?!

还记得大姐因为昏迷而住院的那天,是我外甥嘉嘉的阳历生日,那一天,一向高调的二姐没有在朋友圈发任何说说,短短三天后的今天,是二姐本人的阴历生日,但是这一天却又成了大姐的祭日,这无比巧合的日期让二姐颇有些无法接受,除了痛哭,别无他选……

说说我的大姐吧,小时候因为小儿麻痹症没法根治,她的腿脚不太灵便,加之学习也跟不上进度,所以她跟我们几个活灵活现的兄弟姐妹并没有多少特别亲密的沟通,但是,不可否认的是,她一直都是我们心中不可替代的存在。

还有,大姐因为脑积水的原因听力不好,吐字也不清晰,但是她的记忆力特别好,每次我们问她家里七八个人的出生日期和生肖,她都能记得清清楚楚,她也没有什么心眼,妈妈说小时候,我们的奶奶特别疼爱大姐,有一次,奶奶给大姐买了一双袜子,但是二姐哭着非得要穿,于是我妈就给我二姐穿了,我大姐倒是没事,反倒是我奶奶极其不情愿地对我妈大吵大闹。现在,我们长大了,因为学业,工作,嫁人等原因见面的机会少了,但是每逢过年过节回老家见到大姐时,我们彼此之间都会互相推搡打闹,其乐无穷。

大姐没有读几年书,从来没有自主权,所以她的人生大事都由爸妈决定。我记得她嫁的第一个姐夫个子高高的,人也白净白净的,属于城镇人,但是后来因为他精神病发作打我大姐,所以我妈果断把她接回来了。第二任姐夫是我认为最理想的,虽然腿有残疾,但是不影响走路,人长得帅气,也特别灵活,他们有怀过一个孩子,但是因为我老家路不好,大姐在怀孕两月坐我爸的三轮车回老家休养时,不慎颠簸流产了,那个姐夫后来再也没有来接我大姐……第三个姐夫我个人特别反感,他一个胳膊往后拐着,人也脏兮兮的,看着特别没有好感,他情商也不太高,隔三差五的打电话发短信让我从城市给他买东西寄回去,我当然没有满足他的无理要求,因为我深知,对于这种人,如果我满足他一次,以后就不好收场了。大姐由于体质不好,加之命运多舛,整个人慢慢变得迟钝了,也不会做饭,有时候上厕所来不及也会弄脏裤子,第三任姐夫家里人也没有好好照顾她,致使她有一次因为在太阳底下坐太长时间而缺钾,双腿走不了路了,我妈不得不放下正在坐月子的二姐,跑回老家在医院里照顾她。后来我妈就把大姐接回家,不打算再把她嫁人了。果然,在我妈的照顾下,大姐的气色好多了,我想大姐跟我爸妈住在一起对她来说是最开心的吧……

可惜,这样的开心日子并没有持续多久,今年清明,在我爷爷奶奶的葬礼上,吹唢呐的一个乐手看上了我大姐,于是便做媒鼓动我妈让把我大姐嫁给另一个村庄村长的儿子,一个脑子有些毛病的人,做媒的理由在我看来十分晦气,她说我大姐将来要是离世了,就不用配阴婚了,好歹有个男人……这个村长的儿子算是我的第四任也是最后一个大姐夫吧,由于时间发生的太集中,我至今都没有见过这个姐夫和任何他的家人,不知道这一家人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存在,竟然会让我大姐最终因为严重感冒加高烧不退而昏迷住院,最终不治而亡!

回到开头,在微信家人群里,当妹妹发消息说大姐被下病危通知时,我根本就不相信大姐会离开我们,所以还不让她大嘴巴,乌鸦嘴,还计划等妹妹周末回来上班了,我再回去接着照顾妈妈和大姐,可是,大姐终于还是毫无留恋地离开了,没有给我们探视的机会,也许,在她心里,天堂才是最美好的地方,她太累了,急需好好地睡一觉……

我跟姐姐还有弟弟买了最快的动车赶到了医院,妈妈因为伤心过度而晕过去了,正在输液,所以我们不得不强颜欢笑,让妈妈宽心,因为她还有我们,我们也不能没有她,希望她能尽快振作起来。爸爸倒是表现得比较坚强,把一切后事都交由大姐夫一家人处理,二舅和大姨家大儿子也来了,他们叮嘱我们不要跟男方家人发生言语的冲突,因为说什么都无用了,还是和和气气的解决大姐的后事靠谱一些。所以尽管我内心对他们一家照顾大姐的尽心度十分怀疑,见到大姐的公公我忍住什么也没有说,只希望他们能安排我大姐尽早入土为安。

以前,我总觉得人的生命不会如此脆弱,最起码我身边的亲人不会那么脆弱,所以我总想离家远一点,这样就不会被亲情绑架,可以放开手脚去做我想做的事情,我梦想未来的自己能赚好多好多钱,给家人提供优质的生活,只要给我时间,一切都会越来越好……可是,现在我越来越体会到人常说的“子欲养而亲不待”有有多无奈了,假以时日,我会赚好多好多钱,但是,那时我在乎的亲人还能消受得起那样的优质生活吗?!!

生命是脆弱的,我记忆中那个爱笑的大姐没了,不管我愿不愿意相信这都是事实,而我接下来要做的,就是调整自己的思想,不再逃避亲人,哪怕自己还没有金钱,最起码我可以给予他们陪伴,而陪伴是最大的安全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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