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李长平,我出生在剑家。我出生的时候天地一片赤红,西天地脚有一条赤蛇腾然而起,在我家房顶盘旋,我生下来后,那条赤蛇也随之消散。他们说,那是火烧云。
而我却不管那是什么,因为,我们剑家就足够让我奇怪了。我七岁的时候,父亲让我们与剑结缘。我与我的两个弟弟,在剑冢前择剑。他们二人,一人得了一把干将剑,一人得了一把鱼肠剑,唯独我,只得了一把三尺桃木剑。
父亲脸色大惊,似乎我的剑比他们的都好。可是,我却觉得这剑并没有什么不同。更可以说,再平常不过了。
我问父亲:我这剑有什么用?父亲说:无用。我说:能弃否?父亲说:不能。
我欲再问,父亲只是说:别再问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我不解。父亲又说:因为,我也不曾知道。
听父亲说,我们剑家,世代与剑结缘,守护宝剑。宝剑锋利与否,全看持剑之人秉性如何……
父亲说,不要让这些古典,埋没在这飘渺的世俗……
从此,我们三人便有了剑。二弟的干将,是一把情剑。于是,二弟从此命犯桃花。我记得最清楚的是,他才15岁的时候,就已然不是童男了……
三弟李长存问他:二哥。你没有了这童男之身,该怎么修炼这旷世的剑诀?
二弟说:剑决有什么好练的,剑决抵得过这缤纷的世界吗?剑决抵得过这房中之术吗?又不是乱世,你我只需快活……
二弟顿了顿又说:要不要我,也给你物色一个?
长存说,别。我说:好。
反正,我期待这一夜春宵。但后来,但凡是二弟说要物色于我的,全部纳入了他的囊中。他说,这个太差。他又说,这一个太小。他还说,这个房术不错,可你驾驭不得……
我说:终究你还是一个也没有给我。
他却笑了一下,说道:我还没尝尽这人间的滋味。自然把控不了这情果的折磨。
于是,二弟夜夜笙歌,已经是家也不回。
二叔欲责罪于他,父亲却说:生当如此,又何罪之?
于是二弟越发猖狂,终于让十个少女一同怀有身孕。女方寻至家中,二叔欲求躲避。父亲说:不如把他提前送入山中,让齐天老尊去教导他。也以免你夜常梦多。
二叔想了想,也是。于是就让我们提前去山冢学艺。
我问父亲:什么是山冢?
父亲说:一个各大家族前去了明自身的地方。
我又问父亲:又什么是齐天老尊?
父亲说:一个得道的高人,据说,与天同寿……
我说:真的吗?
父亲说:假的……
于是,我与两个弟弟在家中休整了几日,收拾好行囊,准备上山。
那一年,是2038年。中国又在北京举办着奥运大会。父亲说:今朝你等必须前往,晚些则陷入混战。
于是,2038年正月初一,我与两个弟弟前去山冢学艺。那是我与齐天老尊的第一次见面。
他穿了一身青蓝的衣服,头发披在脑后,右手拿着一根苍白的拂尘,飘飘然有仙人之姿。
父亲对我们说,叫师父。
我们说:师父。
师父淡淡地看着我们。看到我,突然发出大笑,笑声划破天空,把我等吓了一跳。
父亲说:师尊为何发笑?
师父不语,望着我只是哈哈大笑。笑过之后,又陡然转喜为哀,呜呜呜地大哭起来。哀鸣声不绝,若鬼魅魍魉齐哭之声,荡怀在这山间。
师父此时才回答我父亲说:你已然知道,又何故再问?只是可惜。只是可惜啊……罢了罢了!
这时,师父才想起来未曾要我们自报家门。他问我们,你们叫什么名字。手中又是什么宝剑?
三弟说,我叫李长存,手中的是一把绝勇之剑,名叫鱼肠。二弟说,我叫李长安,手中的是一把情剑,名叫干将。
师父看了看我,我把木剑从背后拔出。问他:这剑有何用?
师父看了一眼,说:无用。
我挥了挥,说:能弃否?
师父摇了摇头,说:不能。
我疑惑道:为什么不能?这把剑在在大街上随便买来一把,也可以登坛做法,辟鬼驱邪。不过是把普通的桃木剑罢了。
师父此时脸色突转,拿起拂尘在我头顶敲了三敲,说道:你锋芒毕露,此剑叫你收敛锋芒;你面有英气,此剑叫你内敛于胸。你与它结缘,生气皆有它相伴,既然拥有必有其道,既然存在,必然合理。
我点头称是,心中却闷闷不乐。
登了山,拜了师,父亲要走,师父不留。
我叫住父亲,父亲说:天云色转,红日西垂,你等在山中好生学艺,等你们了明自身之时,就是我等重见之日。
我问父亲:父亲日后将会如何?
父亲转过身去,拉了一下斗大的风衣,说道:重生……
父亲说完,便与两个叔叔下山去了。留我在山口,默然无声。我看着父亲的背影远走,消失在这天地之间,这时我才回过神来,折返到师父面前。
我问二弟,你为什么不去送送?
二弟说:送什么又不是诀别。
我又问三弟:你呢。
三弟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兄长又何故想看我落泪呢?
师父看我们觉悟已毕,一挥拂尘,说道:走吧。
我们说,诺。于是跟上。
二弟走在师父身边,三弟行在后面。二弟问师父:师父……此山间有处女否?
师父拿眼瞧了瞧他。
三弟也问:师父,此山间有绝勇之人否?
师父也瞧了瞧他。
我在后面一言不发,师父问我,你呢?你就没有什么想问的么?
我说:天为何生我?
师父点了点头,环顾了我们一眼,问道:你们想知道么?
我们说:想。
师父哈哈笑了一下,说:不告诉你们……
我们齐声说道:师父。
师父试探着看了我们一眼,问道:你们当真想知道?
我们说:是!
师父突然一撩这长袍,说道:那就得先跟上为师的步伐。
说罢,师父足底踏风,脚尖点地是一跃而起,轻飞了起来。师父在前头说道:此山路还遥远,山脉通天,想要知道,追上为师再说……
二弟兴起,飞身一跃,却也只是在原地跳了一下。三弟说:二哥,你女人玩的多了,身法降了。
三弟说罢,也倏的起身,想要追上师父。却发觉,连跳数下,也不过是比我二弟多跃出了一步。
我一言不发,紧跟在师父身后。
两个弟弟问我:大哥为什么只有你能追得上师父?
我说:你们脚下被缠了绳索,难道就浑然不知么?
师父听罢,哈哈大笑,笑罢,又突然转过头喝我说:就你话多。
我想,有可能是我说出了师父小孩子般的伎俩,让他脸上无光吧……
来到山冢门前,我等嘘嘘喘气。师父大笑,问我们:如何?
我说:累。
二弟说:太累。
三弟说:还不够!
说完,三弟一头栽倒在山冢门前,口里吐着白沫。
二弟问师父:师父,我们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我们。
师父说:有的。你们想要的,这里都会有的……
师父说完,推开山冢大门,扑面而来的是满眼的桃花,桃花之后,有一个女子满眼茫然的望着我们。她的身下,是一摊解下的衣服。
二弟两眼放光,撒腿就往她面前飞去。女子大叫一身,吓脱了手中的梅花,往后面就躲。口里大喊着:你要干什么!你要干什么?
师父看了一眼,有些无奈,转过头,对我说:你看吧……都会有的……
二弟口里大喊着:美人……等等我……
这时候三弟爬了起来,脑袋有些晕乎,看到此女子竟也兽性大发,穷追了上去,嘴中喊道:勇士!等等我……
我对师父说:他们想要的都有了。我的呢。
师父说,莫及。又飞身到了女子跟前,一把把她抓住,又用拂尘晃了一下二弟的面门,说道:肃静。
二弟定住了,口里往外头流着唾液。三弟晕乎乎的追赶着勇士,却往另一头跑去。三弟疯了?
我还来不及询问,背后的大门关上。从门后走出来一个小孩。他眨巴着眼睛望着我,我也眨巴着眼睛望着他。
他看了我一眼,说:你就是赤宵?
我一脸不解。反问:你说什么?
他摇了摇头,说:我叫师弟……
我说:你怎么能叫师弟呢?我比你后入山,我应该叫你师兄。
他说:不,我就叫师弟。姓赵,叫赵施地。
我惊讶道:普天之下还有这样的名字?
他却不以为然道:你只是见的少了,等你见到了你的混蛋师兄,你就会知道,他们有多混蛋了。
我更加不解,道:混蛋师兄?怎么?这个山上是有一整座山的混蛋么?
师弟说道:师弟你在胡说些什么?众师兄是你可以直呼其名的么?
我疑惑道:不是你喊的么?
他说:我喊,是因为我是他们的师兄,我直呼自己师弟的名字,有何不可么?
我急了,大喊一声道:那我到底应该叫你什么?
他说:叫施地师兄……
我说:这名字太绕口了,我就叫你师弟吧。
他抬起头,望着我,有些不愿意,说道:你们这些人,就喜欢占别人便宜……看我名叫施地,就都叫我师弟……
我这时已经是有些郁闷了,说道:你爹给你起个要别人都占你便宜的名字,就是想让别人占你的便宜,你怎么能反口说别人呢?
他说:那好吧……你叫我师兄……
我说:不叫。
他说:你看……到头来,你还是想占我便宜……
我被他说得语塞了,转过话题,问他:师兄,你在这干嘛?
他却掏了掏耳朵,说:你还是叫我师弟吧……这山里的人都叫我师弟,我都听的习惯了,突然听你喊我叫师兄,还感觉浑身不自在……其实你叫师兄也可以,把我的名字加上,叫我施地师兄……
“我叫你妹!”
他质问道:你怎么能骂人呢?再说了,我也没有妹妹,有的只有师父手里抓着的那个妹妹。
我说:我就叫你妹了,怎么着?你妹你妹你妹!你妹的,从我进来开始,就没完没了的,我才不管你叫什么呢……
我的话还没说完,就已然感觉到一阵冷风,又感觉一股热流从我的后背袭来。我向前一扑,晕倒了过去。
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两点了。师弟在我旁边守候。
你醒啦?
他问我。
我说:这是哪?
他说:我的房间。
我半坐起来,摇了摇昏昏的脑袋,感觉有些隐隐的作痛。我拿手揉了揉,问他:我怎么了?为什么我突然就不省人事了?
师弟给我端来了一碗茶,递给我说:谁叫你乱说话的?把我师妹说得生气了,在后面给了你一掌,没想到你能活下来,已然是大幸了……
我不屑道: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师姐亲切的一掌么?
他摇了摇头,过了半晌才说:……刚才……她是真想杀了你……
我正喝着茶,听他说到这话,猛然呛了一下,茶水喷进我的鼻孔,我就感觉鼻子到头顶的那一条线都是疼的。我疼的大叫起来,止不住得摆头。
师弟看我摇头,以为我不信,忙说:你别不信……她是真想杀你……不过,被你背后的木剑挡了下来……
我疑惑道:我的木剑?
师弟说:是的……
我来回探着脑袋,却没有在房间里寻找到我木剑的踪影。
我问师弟:我的木剑呢?
师弟指着我的身后,说道:师妹力气太大,剑身镶嵌到你的肉里了……你不要乱拔……小心伤到神经……
此时,我一手拿着背后的剑柄,两只眼睛望着他,他只是摇头,说:放下……放下……
于是我站了起来,后背还镶着木剑……
我有些不悦。问道:她人呢?
师弟说:在山顶罚站。
我吵着要去山顶与她一决雌雄。师弟说,你别去,你斗不过她的。
我说:何以见得?
他却说:你连她一掌你都躲不过去,你还有什么资格去找她寻仇?算了吧……
我想了想,说:嗯,你说的也对。等我修炼起来,一定要把她就地正法……竟然敢阴我……
可是,还没等我恪守今天的承诺,这个貌美如花的女子,就已经被二弟泡到手,并且占有了她……
她可是第一个跟我有肌肤之亲的女人。我十分愤怒,我找到二弟,去跟他对质。我质问他,说:你怎么能这样?大哥的女人你也抢?
二弟说:你算了吧……
说着把手里的剑拿出来凑到我跟前:这上面写着什么?
我看了一眼如溪水般清澈的剑,说道:干将……
他又从背后取出了另一把凑到我跟前,说道:这把呢?
我看了他另外这一把粉红的剑。这剑显然不是他的,剑身上写着两个清晰的大字——莫耶……
我惊问道:这把是?
他说:你所说的女人的剑……大哥,你还要跟弟弟抢么?
我惊叫了一声:你怎么能这样?这是她的剑,那她也姓李,她也是我们剑家的人……你这算近亲繁殖……
他却不屑道:我不管……我爽就行……
于是我灰头土脸的从二弟那离开,出来的时候还看到了这个曾经令我魂牵梦绕的女子。她瞧见我,笑嘻嘻地跑过来,对我说:大哥!
我冷笑了一下,摇了摇头,问她:你姓李?
她说:是。
我说:你知道李长安姓李么?
她眼色昏暗了下去,说:知道。
我追问:那你为什么……
还不等我说完,她却止住我说道:长安说了……他爽就行……
我急了,说:那你呢?
她一转脸,说道:大哥说的什么话?尽然问弟妹这种事情……弟妹要如何回答……
我诧异。转口道:我只是,问问……只是问问……
她说:爽……
突然,我觉得叔父把二弟这个禽兽送到山冢来,并不能约束他,反而这里没有长辈的约束我二弟便更加的猖狂……
不过说也奇怪,二弟跟这个女子恋爱了,那是真的恋爱,似乎二弟整日里两只眼睛里只有她。其他的女孩他一概不看,不闻,甚至不想。我曾一度怀疑这是不是近亲繁殖的魔力,直到我二弟拿着生命去保护她我才知道,原来这才叫爱情。。
这个女孩,名叫李乐,是分家的大女儿。李乐有一把莫耶剑,而二弟又一把干将剑,于是他们俩喜结良缘,苦了我望眼欲穿,不过到头来她还是收住了我二弟放荡不羁的性格,也让我这个大哥能省下不少心。
虽然……我二弟并不听我的……
但我总归是大哥。
而三弟来了山冢之后,就四处寻找义薄云天之人,四处跟他们说,做我兄弟吧,我们一起与这个世界抗争。
于是,三弟一年下来,已经结拜了一百零八个兄弟。我很好奇,我三弟要这么多兄弟干嘛。有我们还不够吗?我觉得,他似乎根本就不把我这个大哥放在眼里。
于是,我前去找他。
忘记说了,我来到山冢之后,师父就把我们三个人分开了,因为我们三个人所寻找的意义不同,师父也就把我们分在了不同的群体里。师父说,这叫因材施教,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于是,我的群体里整日都是这样的一群人。
比方说我的大师兄,整日里总是口中喃呢着:我是谁?我为什么存活于天地?
于是整日里,我听得到最多的就是,我是谁?谁是我?
我只想说,别再问我了,我也想知道……
拿个比喻……这里就像一个疯人院。你身边的人一个个要么盘腿而坐,要么金鸡独立,要么扭转乾坤倒立爬行……但不管哪一种,口里皆念念有词:我是谁。我为什么存活于天地?
这是一个可怕的世界。身边数以百计的人,疯狂的自问自答……
终于我们一致的得出了一个统一的答案——人生……就像一个屁,放了会臭到别人,不放会委屈自己。在这个世界中你左右为难,最后还是决定,放了……
于是,每个人都不吝啬地为这个世界添一份神秘的气息。
但后来,又有人得出了不一样的答案,这个答案是我得出来的。我说:人生,就应当像那些英雄。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
他们说:那是项羽……项羽死了,你也要去么?
我说:即便是死,也是千古留名。
有人很赞同,有人很反对。还有一些人,在两头犹豫不决,最终决定寻找另一个答案。
而他们的答案最终与我们两者谁的答案都不相同。他们说:这个世界,人活着就是要快活,要去享受。
最终经过激烈的辩论,我们内部矛盾激化,大家分成了三派。没有哪一派能够获得更多的一个票数的支持,于是,我们便一直留级,寻求一个统一的答案。
师父说,你们说的都对,但又都不对。
我们问师父:师父什么意思。
师父只是说:等你们追寻到了人生的答案,为师再让你们深入后山……
怪不得我连混蛋师兄的面都没有见到,原来,我还不够资格。
三弟离开我前去后山学习的时候,他来告别。我叫住他,问他是不是不把我这个大哥放在眼里?他问我为什么这样说,他很难过。
我说:你四处结拜,心里哪还有我这个大哥的身影。
于是他哭着离开,半晌,他带着他的一百零八个兄弟,来到我面前。对他们说:叫大哥……
于是……我平白无故的多出了一百零八个兄弟。
三弟走了,二弟已与李乐双休。只剩
我还在这个新人营里苦苦寻找生的答案。
而三弟走后不久,师父突然把我们都召集过来。对我们说,你们可以去山后学习了。
我不解,问师父:我们明明就没有寻到生的意义,为何您会让我们深入后山?
师父说:你们已经寻到了。
我们说:为什么?
他笑眯眯地说:如果你们在前半山就把所有的意义都寻到了。那么去了后半山,还要我这个师父干嘛?
师父转过身去,这身青罗的衣裳,在风中曼妙的飞舞。我突然觉得师傅很神秘,可他后面的话,却让我觉得他更深不可测。师父说:因为你们都在坚持。
(二)
第一次入后山。在后山我看到了完全不一样的景色。先入眼帘的是一个巨大的比武场,比武场上刀枪剑戟样样俱全。空旷的平台上,正有两个人在上面厮杀。
师弟在一旁说:那是我们的师兄。
我被他冷不丁的声音吓了一跳,惊问他:你怎么在这?
他看了我一眼,不紧不慢地说:有门的地方我都在。
我说:你是门神么?有门的地方你都在……那女澡堂呢……
他跳起来拍了我的脑袋一下,说道:心思不纯,难入佛门!
我被他打得愣了,说:你信佛?
他摇了摇头:不信。
我不屑道:那你一本正经地在这里胡说些什么……
他看了一眼在武场上正在比划的师兄们,问我:你觉得谁会赢。
我看了一眼,说:平局。
他问我:为何?
我笑了一下,说道:这两人身法不同,所持武器也不一样,一个拿扇,那是墨家。一个拿棍,那是枪家。墨家讲究唯美,每一次出招,都要摆一个极限的poss,用来迷惑别人。墨家并不是靠的武器,而是靠的是自身的魅力。一抬手,一动足,潇洒之气浑然而出,美不胜收。所以,墨家以风骚著称。而枪家……
我说着看了一眼举着铁棍乱挥的师兄说道:枪家一直以来都是以快准狠著称。枪家讲究绝杀,每一次出招都是招招致命,用武力来臣服别人。棍家靠的是招式,一抬手,一动足凛然之气直扑面门咄咄逼人。所以枪家一直以勇猛著称。
这两个人,身法不一,又是同门,不会痛下杀手,彼此都未曾动怒,不分输赢……
师弟只是看着我,不停的点头。
我感觉很不自在,问他:你这么看着我干嘛?
他喜上眉梢地说:师弟,我很欣赏你。因为你能从表象中看到现实……
我得意道:原来是欣赏我啊……别爱上我就行。
师弟突然眼光迷离起来,他调转了头颅,盯着舞台上那个墨家的师兄,意味深长地说出了一个“但”字。
只听他把这个但字拖的很长,我有些疑惑不知道他下面要说什么的时候,就看见比武场上,墨家的师兄虚晃了一招,故意卖出一个破绽。而枪家的师兄二话不说举枪变刺。
有诈。
此时,我脑中迅速的把所有的暗器的名字都过了一遍,但却始终没有看到墨家的师兄有半点发暗器的举动。
难道用的是毒?
正在我猜想墨家师兄会怎样使出阴险毒辣的招数时,枪家师兄却已然逼近,只听“噗”的一声,便看到墨家师兄的衣襟在天空中飞舞。
枪家的师兄完啰。
这时候就看见墨家的师兄胸前的衣服被这杆枪捅破了一大片,里面的文胸录了出来。墨家师兄的折扇挥开,挡住自己前胸,其实是有意半遮半掩,头顶的头巾散下——一个绝世美女出现在我们面前。
枪家的师兄脸憋的通红,丢了枪大叫一声:师妹,怎么是你。
说完紧走两步,跑到这位女子身边,想要掺扶她。
只见这墨家女子微微一笑,忽地一转身,一手擒住枪家师兄的脖子,一手拿着折扇抵住枪家师兄的腰,说道:别动。
这时候就听见三声锣响,裁判大喊道:任婉清,胜!
师弟这时才把“但”后面的字说完。他说:……如果这个世界带上面具……你始终是看不清的……
就这样。一场惊心动魄的比武,就告一段落了。可我的眼光却完全落到了这个绝世美女的身上,那晚,我辗转反侧难以入睡。忽想到诗经里绝妙的诗词起来,“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说的,就是这种境况吧……
那一夜,很漫长。我克制不住的想起那从天空中掠过的青蓝色的头巾,乌黑的头发如瀑布般垂下……粉红色的抹胸和洁白的肌肤,在已经支离破碎的衣服下面若影若现。一个绝世的美人,手拿折扇,遮半脸容颜。
我动情了。当夜,我辗转难眠,去找师弟。师弟正睡的迷迷糊糊,一个翻身看见了我。吓了一跳,他把被单扯在胸前,一脸疑惑地问:你干嘛?
我说:我不干嘛。我就是想问问今天那个墨家的女子,是在哪个山脉,又在哪一个地域?
师弟看了看我,说:她呀,下山去了……
我有些诧异,反问道:她下山去了?她今天比试不是赢了么?赢了为什么还要被逐出山冢?
师弟解释道:对呀,因为赢了,所以才出师了。
师弟看我有些费解,继续补充道:师父定下了规矩,但凡有新入后山的学生,就要把旧一届的筛选掉。而这个筛选的办法,就是比武,能者下山,弱者留。师父说,他们还经不起这个江湖的波澜……你要见她,艺压群雄即可……
第二天,师弟另我们这些新晋的子弟前去听课。课堂里,师父双手背在身后,挺直了身躯背对着我们。
听到我们都来了,师父也不说话,我们吵闹着,嬉笑着。师父依旧背对着我们一言不发。就像一棵屹立在寒雪之中的松树,威严而庄重。直到有人提醒我们,我们方才想起来我们已经在课堂里喧闹好久了。
嬉闹声渐渐安静,等到课堂里只能听见风声的时候,师父才开始讲课。师父说:心不静,则百思不明。百思不明,则路不能行。今天,为师先跟你们说一说道。
说罢师父突然转过身来,一晃身型,同时出现了十个师父,每一个师父手里各拿着一把可以标识某大家族的武器,十个师父同时举起武器,兵刃合到一处,只听师父大喊一声:分!
我们这些弟子原本是坐在蒲团上的。师父一声令下,就像有一股飓风把我们推开似的,向着不同的方向,彼此分开距离。
还没等我们回过神来,就又听到师父一声大喊:合。
只见,但凡是手持宝剑之人,全都集结到了我的旁边,像乾坤大挪移一样——师父给我们调了个座位。
接着,十个师父散到10股人面前。十个师父拿着武器指着我们:界!
这时候,我看到地上枯黄的树叶全部纷飞起来,围着我们,组成了一堵又一堵墙,隔开了各大家族的学生。
弄完了这一切,师父才对着我们,声如洪钟地说道:
人道恍恍,剑道渺渺,天道苍苍。故人之所以仿徨,剑之所以寒光,天之所以空茫。为人道;傲而不骄,惧而不惊,愁而不怒。吞吐日月,反转星辰;豪情灌顶,荡气回肠。展双臂,雷鼓奔腾;踏双步,地裂天撕。而皆含于口,闭于胸,沉于思。《军谶》曰:能柔能刚,其国弥光;能弱能强,其国弥彰;纯柔纯弱,其国必削;纯刚纯强,其国必亡。
师父看了看我们继续道:虽说,你们主要学习剑道,但为人之道。师父还是要跟你们普及普及。为剑道:人名,则剑名。人凌,则剑利。刀剑伴于用主,取用主之英气,修刀剑之自身。主傲则剑凛,主容则剑和,主恶则剑煞,主弱则剑颓。心之写照,了然于表;剑之写照,存然其上。剑,寒光瘆瘆,锋芒毕露,人惧所以制其鞘。剑不出,心不决,剑离鞘,杀心立。必取人首级,削人耳目。剑为凶器,为杀人计量,不存修饰,冷峻煞人。智者用剑,迷人心,察人情;剑不拔,气漏于侧,人皆拜服。仁者用剑,剑身宽,剑气和,手执利剑,给柄与人。剑不出鞘,已聚人和,挥刀拔剑,气贯山河。勇者用剑,懦者颤,敌者畏,奸滑歹邪之徒,人人自危。安邦拓土之主,得之幸甚,曰:善!义者用剑,削金断铁,气贯长虹,剑锋露露,直入苍穹。严者用剑:明其法,用其刃。剑若法旨,威严而不可触,触之刃必出,祸必至。斩,立,决。如此种种皆曰:剑“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