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消瘦
15
去拉她的手吧，文野站到走廊上很久了，看着楼下来来往往的少男少女，她们都一脸的安详和平和。有扎着辫漂亮蝴蝶结的，他便喜欢，他觉得扎辫儿的肯定是古典真纯的，可赵琴不也扎辫子吗？“薄薄的洁白的雪下，就是凌峭狰狞的山峦。”文野想起这样一首诗，难道真会是如此吗？
是谁在敲门，那么轻。是赵琴，赵琴进门时带着娇软软的声音，以前文野总是要为她的声音感动好几天，可这会儿，文野却分明觉出几分做作。他感到厌倦，但还是礼貌地说：“坐吧”。
“我是来找丁宇的。”赵琴一进门便申明，而偏偏只有丁宇一个人不在。文野坐到床边读徐志摩的诗，赵琴和陈哲他们谈起来，她说要为他们介绍女朋友，气氛就一下子热烈融洽，十一点时，赵琴突然坐到文野的床沿，一把拉过书，哦，徐志摩的诗，我发现你象徐志摩，还有雪莱、柏拉图，文野冷冷地笑了一下“我就是不象你！”赵琴却挨得更近了“今晚送我回寝室。”声音很小，文野装做没听见。看看窗外，是黑沉沉的夜，没有星星没有月亮。文野站起身嚷道：“夜深了，大家一起送赵小姐回女宿舍吧！”众兄弟们都在走出门外，赵琴说不要麻烦各位了，文野也做了个转身，赵琴却突地牵住了文野的衣襟，毕竟是同学兼老乡，文野只好硬着头皮陪她走。
她对他谈起一些旧事，谈起他们家乡的风土人情，还有她和文野在一起时文野的言语、动作等一些有关的细节。女人总是这样，她们总是记住男人的一些琐事来说明她们的关切程度，而些刻文野却露出几丝倦怠。
“你觉得丁宇对我是真的吗？我总觉得他是感情骗子。”赵琴突地凝了眉。
“这很重要吗，只要你兴趣他，他兴趣你就得啦，难道你不欣赏‘潇洒走一回’？”
文野面无笑容地说。
赵琴突地伤感起来，“其实我与他关没有越轨。”还传来轻微的啜泣声。
“你还在乎越轨？我是永远的柏拉图，你好自为之。”到了女宿舍门口，文野猛一转头，大步走了，走到拐角处，他稍稍回头，看见赵琴还呆立在那里。
“其实一切都是空。”阿伟一进门就发出这样一种感慨。
“一切是空哩！”文野也重复着，思想是空，享受是空，情感是这空，人是空，一切是空，他猛然觉得人活着多么无聊，他只有读书，读长篇小说，这读书的尽头是什么，也是空罢。文野不再写诗。诗如高空的云，永远飘飘的，没有根蒂，而作为一种存在，一种点缀，它永远空灵，永远真纯。可是哪里有真纯的人，哪里有真纯的思想？
阿伟此刻却耷拉着脑袋象个霜打的茄子，文野突地感到他可怜，阿伟的一切都是空，灵魂的蛀空，而他的痛苦，就是对这种空的反抗，他一面无可抗拒，一方面又深深的自责。看他那么强壮的汉子，脸庞儿又瘦了一圈，眼睛又陷了一层，他不是一直在渴望一种灵与肉的和谐统一散发出夺目的芬芳吗？
文野伸出手去拉他，“出去走走吧，图书馆外的草地。”
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