①
据说小白喜欢隔壁班那个说话轻柔的女孩子，这是我们观察许久之后定下的结论。
小白是我们班最桀骜不驯的男生，校服底下是时下最流行的服饰，拉链从不会好好拉上，脚上蹬的是限量版的篮球鞋，每逢课间总会像阵风一样奔出教室，留下的是脚下的残影。
我们都觉得小白不是个好学生。
但我们又偷偷羡慕着他恣意的生活态度。
隔壁班的女孩子叫柔柔，那是真正意义上的温柔。说话轻声轻气，走路脚步轻轻，连回答问题都语调柔和。
她是女生看到都舍不得大声吼的女孩子。
所有人都想不到，小白会喜欢这样的女孩子，喜欢到了骨子里，喜欢到整个人都发生了变化。
②
起初，我们并不知道小白喜欢柔柔，严格意义上，叫暗恋。
小白老铁的女朋友也在隔壁班，阴差阳错之下，恰巧看到小白傍晚时分买的热饮放在了柔柔的桌上。
八卦总是在猝不经意间产生。
只是一节自习课，我们便都知晓了：小白暗恋隔壁班的柔柔。
这个桀骜不驯的男生第一次耳尖泛红。
小白不再遮遮掩掩，他向来不是扭捏的男生。
他开始在明处对柔柔好。
③
柔柔学习成绩优异。
小白看着自己垫底的成绩，课堂上开始认真听讲。
柔柔一看就是好学生的代表。
小白看看自己的着装，脱去了流行服饰，从里到外开始好好穿校服。
柔柔生理周期总会腹痛难忍，小白便每次准备红糖姜茶。
柔柔柔柔，小白的世界里，柔柔就是全部，也是他的方向。
后来我们才知道，其实一直以来，柔柔都是他的方向，无论是桀骜不驯的他，还是一本正经的他，为的都是柔柔能在他身上多停留一秒的眼神。
他们两个从小学一直到现在，都是同学。
④
没有人打趣柔柔和小白，她是想让人呵护的女生。
可是柔柔知道。
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柔柔也在用自己的方式关心小白。
柔柔的笔记会在第一时间出现在小白那里，被小白当做宝藏。
周末，柔柔会帮小白补习功课。
虽然，小白好像的确不是学习的好材料。
这不妨碍柔柔继续关心他。
其实我们都看得到，他们对待对方，都用尽了温柔。
⑤
小白决定参军。这是他想了好久以后做的决定。
我们听到后都沉默了。
对于年少的我们，这是人生第一次面临的长久的分别。
“去多久？”老铁看着小白，压抑着嗓音。
“5年吧，不长。”小白状似轻松。
“她知道吗？”
“还不。”
班里人都沉默了。
我们所有人都不愿面临长大，可是成长就在面前，就在小白要离开的事实中向我们宣战：你们都长大了，你们要背负责任了。
“那告个别去吧。”
⑥
那天天气异常的晴朗，校园里的花树还飘洒着花瓣。天蓝的像画儿，操场上踢球的喧闹声凑成了背景音乐。一切好像没什么不同，却又好像不一样了。
只有我们知道，那是成长的第一抹痛。
小白和柔柔就站在花树下。
两个人就这么站着，说着即将要面临的分别。
他俩像站在画里。
花瓣，云朵好似静止了，空气仿佛也不再流动。
小白挥手，大吼，“等我啊！五年。”
五年以后我会是崭新的我。
我们就在附近，看着他们转身，一个向南，一个向北，两个人之间的距离越拉越长。
这距离，就好像，即将到来的五年。
操场的喧闹声，像在呜咽。
⑦
然后高考，大学。
柔柔过着最平常的大学生活。
只是不经意间，会想起向她挥手的男生。
“我在等，等你回来。”
五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五年，每个人都在经历着蜕变。
老铁突然给柔柔打了电话。
“你来吧。”然后便是长久的沉默。
柔柔赶到老铁说的地方时，正是梅雨季。
小白还是小白，意气风发的小白。
只是，他却再也不见了。
“我们赶过去的时候，小白已经进了手术室。这是他留下的东西。”
柔柔接过来，那是一张照片，当面他们话别的时候，老铁他们偷偷照的。
阳光下，花瓣落在他们周围，女生抬头望着男生，男生低头望着女生，青涩又温暖。
美得像画儿。
“我来了。”
“我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