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并不如烟

有人说,记忆是存在人的大脑上那些无数高低起伏的皱褶里的,记忆越多皱褶就越细密。那我想,我的脑子一定是满脸褶子,有着一副未老先衰的模样,那里藏着太多的秘密与故事。


许是太久未曾提笔,竟忘了如何开始。自从年底到现在,一直都不愿提笔,或者说是故意逃避,又或者说是短暂的时间里,悲剧太多,又不能一一诉说,只能埋藏。


今日是这几个月以来第一次出门跑步,伴随着音乐,仿佛世界又恢复了自己的自由,世界只是自己的,又仿佛自己是这座城市的局外人,路过着人来人往、悲喜交加的生活,只剩感叹。


明明都快入夏的天气,这座城却依旧是这样一个变幻莫测的天气,时而太阳高照,时而大雨倾盆,时而炎炎夏日,时而又寂静寒冷。


很奇怪,今日这样的时刻,每路过一个角落或是地点,记忆就像是忘关了阀门的水倾泻而下,那些人、事、物都随着眼前的景象一幕幕又开始上演,有快乐,有痛苦,有泪水,也有汗水,亦有恨。


人们总说年少时光是最青涩、最简单亦是最快乐的时代,殊不知人生里大多数事情都不能这样一概而论,因为总会有那么一些人在这样的时刻被人世被生活踩在了脚下,奄奄一息。如今我回望那些年、那些人、那些事,早已和当初有了不一样的心境,曾经那些年,自己用恨作为了前进的动力,因为恨着,所以离开,离开故土,去了远方,因为恨着,所以固执,固执地不再回头,一无所有,凭着仅有的恨站立了脚跟。


而今回看,早已不恨。过去,恨的是那人世的不公,恨那性别、等级、高低与贵贱,恨没有那些和谐的关系。事实上,人生里并不存在真正的公平,所谓的公平也只是建立在同等的阶级有着同等利益交换的基础上才会得以显现的东西,看透了这一层,便没有了所谓的怨怼,因为你只能接受。而所谓的性别之分,高低与贵贱,这只是每个人的起点不同而已,这是所谓的命中注定,需要学会卧薪尝胆,终有一日,能让人刮目相看。


随着年岁的增长,很是羡慕那些通透之人,有人说,活得通透的人,大概就是:没有特别想结交的人,没有特别想得到的东西,也没有特别抗拒的事情,干干净净,赏心悦目,如此而已。细细想来,自己仅仅也只能做到第一点罢了,没有特别想结交的人,只想简简单单,不要算计,不要争斗,会离开的人,终究亦会离开,挽留也只是徒劳,能够相互欣赏、相互理解、相互珍惜之人,自然不需要挽留亦能长长久久留在身边。


谈起特别想得到的东西,怎么会没有呢。余生想要一个干净的住所,院前可以种些花草,日暮西斜,三两之人,闲话家常,亦可看书喝茶。平淡又简单的业余生活,干干净净,快快乐乐。


说起特别抗拒之事,亦有一二。最抗拒之一便是限制自由,所谓自由包括精神、生活、言论,三者均应有底线,一旦触及个人底线,那便只能一刀两断。


前些日子休息在家,便制作了些桃花酿,又将剩下的桃花制作成桃花茶,将朋友赠送的柠檬制作成柠檬酱,制作过程中,顺便将过去几个月的日子一起打包、晾晒、尘封,想象着将那些变故都丢在荒无人烟的地方,任其消亡。


事实上,它们依然还在,它们就像曾经逃亡的日子里一样神出鬼没地惊现在眼前,于是近日,常常会梦见年少时离开的场景以及之后的岁月,醒来后,年少逃离时的心境便久久不曾散去。


祝羽婕曾在书中写道:如果可以,我很想写一本抱歉书。没有哪个具体需要道歉的对象,我只是觉得这个世界存在很多遗憾,我无法抹杀,也不否认它们的价值。这个世界常常让人很沮丧,生而为人,我很抱歉。


是的,这个世界常常如此让人沮丧,可是如果说抱歉,我最想道歉的是自己,或许我们这一辈子会辜负很多人,但回过头看,辜负最多的恰恰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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