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西斜,繁华的街道被一层薄薄的余晖笼罩。碧绿的阔叶随着微风轻快地舞蹈,在光影交错中发出沙沙的声音。街上川流不息,大多是忙碌了一天的上班族匆匆往回赶。
夏时的目光凝滞在眼前的小路上,随着脚步的缓缓移动而平移。她的身体因为紧张而有些僵硬,双手不自然地摆动,几乎要同手同脚了。余光瞟到一只骨骼粗壮却骨节分明的手随着走路的姿势前后晃动。那只手干净、白皙,凸起的骨节和青筋勾勒出明朗的线条,宽阔的手掌能给人安全感。夏时遏制住了想要握上去的冲动,尽量控制自己的目光保持直线。
男生穿着一件褐色的高领毛衣和一条灰色的运动裤,虽是最简单的款式,那细腻的质感、笔挺的造型和恰到好处的裁剪却透露出价格不菲的气息。他领先夏时半步不紧不慢地走着,见两人之间的距离逐渐变大,便会有意放缓步子,让两人之间的距离维持在一臂之内。夏时偶尔会抬起头,打量少年高瘦、笔挺的背影,沉溺在他昂扬却不过分张扬的少年气中。
“一会儿去的这家餐厅你一定会喜欢的。”少年沉稳的声音随着微风飘进夏时的耳朵里。“是嘛,你就这么确定?”夏时压抑住内心的雀跃,平添几分冷淡地回应。
说着,少年停下脚步,推开了路边一家装修古朴的法式餐厅的大门。餐厅坐落在这座城市的繁华区域,却带着高贵和清冷的气息。店内零零星星有几桌客人,在一边用餐,一边低声交谈。
服务员将两人带到餐厅角落的两人座上坐下,桌上烛影晃动。夏时看着暖黄色的烛影在少年高挺的鼻梁、凌厉的下颚线上不断跳动,而少年漫不经心地低头看着菜单,她感觉自己呼吸的频率都乱了。她看着眼前这个带了几分沉稳的少年,有种陌生又熟悉的感觉。
少年抬头,眉眼间满是温柔,唇角勾出恰到好处的弧度。“你愿意……”少年从怀中缓缓地拿出一个红丝绒质地的小盒。
夏时用自己女人的第六感预知到了接下来将会发生的事,她的大脑仿佛停滞,气息堵在胸间都忘记要呼出来。“我愿意!!!”心里的小人在止不住地呼喊,嘴里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剩下她鼓着一双大眼睛盯着少年的一举一动。
“你愿意……”少年好像看穿了她的心思,又有些紧张,便深吸一口气又说到。少年的声音逐渐变小,晃动的烛光逐渐氤氲开,视线一片模糊。夏时挣扎着想要看清,她可不能没有听见后面的话,那句她等了好多年的话。
夏时忽然睁开眼,温柔的少年、晃动的烛光都没有了,房间里静悄悄的,眼角似有冰凉的液体滑过。她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思绪有些混乱。
“又梦到他了啊。”夏时已经不记得这是多少次梦见他了,虽然他们已经好几年都没见过面了。“你过得还好吗?”夏时忍不住在心里轻轻地问候。
今天是周六,不用上班。夏时先掏出手机,照例赖在床上看了几章自己喜欢的小说。然后在快到中午的时候慢吞吞地爬起来,简单地洗漱,给自己做个早餐。再端着乘着全麦三明治和几片猕猴桃的餐盘,坐在客厅的小木椅上,边吃边看着窗外发呆。白色的木椅斜对着客厅干净得几乎透明的落地玻璃窗,米色的窗帘遮挡了一部分阳光,让椅子正好一半沐浴在阳光里。夏时喜欢这种安静明亮的感觉,这是她经过多次调整找到的最佳休息区。
眼光不经意地落在楼下花园的跑道上,一个身形颀长的男人牵着一条像雪球似的小狗在跑步。“真是青春活力呀。”夏时忍不住感叹。工作之前,她也一直念叨着以后工作了一定要养一只小狗。如今工作三年,她越来越习惯家里这种清冷的氛围,虽然偶尔感觉孤寂,却不足以下定决心要去承担一条鲜活的生命会给自己的生活带来的变动和负担。
慢吞吞地吃完早饭,她裹了一件卡其色风衣,将头发随意地盘在脑后,抱着自己最近在读的《蹦极》,就出门了。九月的阳光是和煦的,她喜欢这样的天气。街上的人步履比平时轻快,空气中也多了几丝活泼。夏时照例走进路边的一家咖啡店,微笑着和老板打了一个招呼,便在窗边的沙发上坐下。窝在这家咖啡馆的一角,喝上一杯加燕麦奶的澳白,再看看书、追追剧,是夏时惯有的度过周末的方式。
不一会儿,老板就端上了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你啊,什么时候也去交交朋友吧,整天这么窝着。”老板四十左右的年纪,略带调侃地说。
夏时顽皮一笑:“我要是走了,谁来照顾你的生意。”她昂着头,语气轻快,竟多了几丝少女的活力。
老板也不多言,温和地笑着放下咖啡,便转身回到操作台了。
夏时习惯了这样一个人窝在咖啡馆,看着人来人往,偶尔听见几句人们的交谈,把自己放在人群中,却又不受谁的羁绊。
“欢迎光临。”老板和煦地招呼新进来的客人,“要喝点什么?这里有菜单,你可以看看。”
“要一杯澳白,可以换燕麦奶吗?”男人的声音低沉温暖。
同样的咖啡取向引起了夏时下意识的好奇,她把头从书中抬起来,顺着声音的方向向操作台看去。男人190+的挺拔身影在人群中格外突出,肩膀很宽,却并不显壮,一件过膝的黑色风衣增添了几分神秘的帅气。他侧过头,露出棱角分明的侧脸。
夏时看着那熟悉的侧脸,心中大呼:“怎么是他!我竟然真的……见到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