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你下定决心真的不再吸烟,这就意味着,在任何情况下你都不再碰烟,哪怕是一根。”这是几年前在书上读到的对于决定的理解。此后,在生活和工作中做了许多决定,纷纷都实现了。比如,决定跑马拉松,真的在三个月内做到了。决定每年看多少本书,写多少文字,去多少地方,爬几座山,也都实现了。正是深刻体悟到决定的力量,才难以做决定。我很清楚,若决定放弃你,我一定会做到,那意味着从此时此刻开始不再联系你,你彻底消失在我的生命中了。
昨天的交流让我们的关系发生了根本性转变。原先只是你的拒绝,而我是不害怕外力阻碍的,一件事情可以坚持很久很久,直至达成目标或成为生活的一部分。就如大一开始阅读和写文章,一直坚持到现在,并将坚持一生。高中英语倒数,我就不断阅读英文原著,最终高考考了全班第一。读大学时,英语口语不行,我就天天早起朗读,但因缺乏环境,没有实质性进展。毕业后,我坚持选择能够能说英语的工作。我从小不善表达,也不爱表达,因此这方面进展很缓慢,但也在下意识地练习,写文章和工作的选择也是一部分基于对提高表达的实践。只要是我认为是对的事情,就会坚持到底。但现在,我对这段感情的正确性产生了怀疑。它不再是单纯的坚持了,而要回溯到坚持的根源。若看到那繁华诱人的彼岸,义无反顾前往是人之常情,但若在中途发现那边的生活方式或者思想行为与自己的截然不同,是否还要继续前往呢?
现在这段感情由你的拒绝变成了我自己的拒绝,如果继续追求一个价值观不一样的人,我人生的根基就会被彻底颠覆,那意味着说一套做一套,言行不一。这是人格分裂。因此,从理性来说,不得不放弃你。可感性却坚持着,一想到你,就会无缘无故地开心。虽然这是个崇拜理性的时代,但归根结底,所有理性都是以感觉的方式进入每个人的体验。既然如此,我又怎么可能否定掉对你的感觉呢。你跳过理性的桎梏,抵达心灵后,被理性抓住,要求从头再来。这不很荒谬吗?犹如中国直接从封建主义到社会主义,却被资本主义要求从头来。犹如水直接升华为气体后,却被蒸发要求从头再来。同样,感觉是不可逆的。但不同的是,这份感觉只发生在我身上,它并没有得到现实的依附。因此,是可逆的。当遇到理性时,它开始动摇了。更何况,它依附的现实建立在价值观基础上,而价值观是通过理性来表达的。
按理说,我应该毫不犹豫就放弃你了。因为最后一根稻草已经出现,那就是价值观的不同。可我还在千般犹豫,万般不舍。虽然稻草已经出现,却还漂浮在空中,没有真正压下来。感觉我们的价值观并非完全不同,甚至还有很大的曲解。我们并未在现实中交往过,凭什么要根据虚拟的交流来否定现实的可能。而且,你说我话多。可我一直是很内向的人,即便现在,除非工作需要,我都几乎不会主动与别人说话。公司旅游我不去,朋友邀我旅行不去,聚餐不去,我喜欢一个人,喜欢安静的地方。喜欢独自旅行、独自跑步、独自去草原、去沙漠。喜欢看书,写东西。一般喜欢写东西的人都是话不多的,正因为他们不喜欢与人说话,才会与自己对话。
而且,“知进退,懂得把握度”是建立在理性基础上的,这是一种“术”,是人为的特意干预,非纯天然,我不认可这样的感情观。虽然我说过大部分问题都只是方法问题,但当这种方法用在感情身上,就是负面的。它需要外力不断地输入某种条件,否则整个感情大厦就会坍塌。除非这种条件可以源源不断供应一辈子,就如氧气之于呼吸。
你不用进退,不同把握任何度,我就喜欢你,喜欢与你有关的一切。你的家庭、你的同学、你的公司、你的缺点。这就是天然的感情,而不是你要维持什么形象或度,才会得到这样的喜欢。因此,你不喜欢我,根本原因不是我不知进退,不懂得把握度。而首先是你不喜欢我,才会觉得我不知进退,不懂得把握度。当不喜欢一个人,你会觉得他的方方面面都是缺点,比如说你对我。而喜欢一个人,会觉得她方方面面都是优点,比如我对你。
这种单向的感情并不具有维持存在的责任,就如还在肚子里的婴儿不具有肩负自我人生的责任。它的意义是引导另一方的主动感情。但归根结底,这个舞台上只有他一个人,他自导自演,只要他稍微改写剧本或改变一下场景,整个剧情就会峰回路转。单向感情面对的不是对方,而是自己。
的确,现在回想起来,总是我滔滔不绝地给你发信息。可我喜欢你呀,想和你说话,想了解你。之前看过一篇文章,说他情商不高,是因为不够喜欢你。确实如此,我能感受到自己对你的热情,也无时无刻不在考虑你的感受,若不是喜欢你,怎会有这些事端呢。有时候,不得不相信这是上辈子的渊源,否则怎么会发生这些无缘无故的事情呢。
若遇到不对的人,爱情就是世间最难的事,可若遇到对的人,那就是最简单的事。犹如钥匙和锁,若不配对,即使双方都各自修剪打磨,把自己的本性弄得面目全非,也不见得能配上。即便刚巧配上,也只能蹩脚地小心翼翼旋转,否则可能就会折断。可若一开始就是对的钥匙,它凭借自身的本性,轻而易举就能将锁打开,不光开了锁,还实现了自己的价值。这才是真正的爱情。
我一直在寻求联通内在与外在、理想与现实之路,你给了我许多灵感和实践的机会。特别是昨天,你让我突然意识到,我真的变了。但是,这种转变却成为你不喜欢我的原因。看来现实人生与剧本无异,都本着悲剧的原则来表达一种更深刻永恒的观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