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具·追光者(口味清淡者勿入)

面具·追光者(上)


睁开眼,一片漆黑。

        我这是在哪里?

        在黑暗中摸索了一阵,并没有碰到什么,可以确定这不是我房间。

        因为黑暗的缘故,我无法确定这个地方是什么样子。

        我站起身,揉了揉被坚硬的地面硌酸的肩膀。

        眼前一片漆黑,即使尽我所能也什么都看不见。

        我是谁?

        我从哪里来?

        我要到哪里去?

        这三个问题完美的解释了我此时心底的疑问。

        “有人吗?”我壮起胆子,轻轻的问了一句。

        没有人回答我的问题,这个空间太静了,静的可怕。

        不像我的房间,在那儿,可以听见马路上汽车的鸣笛声,隔壁领居的钢琴声,楼下服装店为招揽顾客,而播放的摇滚音乐声,家里阳台上的笼子里叽叽喳喳的鸟叫声……

        恐惧渐渐包围了我,一股寒意从脚尖升起,然后从脚踝、大腿穿过,到达了脊背、头皮。

        我打了个冷颤,全身不听指挥的胡乱抖起来,我感觉此时的我是多么无助。

        脚越发抖的厉害,我像一团软泥摊倒在地上,我不敢睁开眼,因为这黑暗里不知藏着什么鬼东西。

        我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办,只好壮起胆子,咽了咽口水,用近乎崩溃的声音沙哑着嗓子大喊:“有——人——吗——?”

        我感到我的声音像海浪一般在这个寂静之地掠过,然后渐渐远去,声音也变得低微,最后消失在了这无尽的黑暗中。

        完了?

        完了。

        为什么没有回声?

        有——人——吗——人——吗——吗——

        为什么不是这样的?

        声音仿佛折翼的天使,最终湮灭在了这无尽的黑暗之中。

        我的心跳忽然明显起来,仿佛我从崖顶坠入深渊的一瞬间,我才感觉的自己的心跳一般。

        这个空间到底有多大?

        他的边缘在哪里?

        我的声音并没有遇到物体而反弹回来。

        昨晚早早的就睡下了,为什么第二天就到了这鬼地方。

        我绝望了,直到一个和我一样的男人的声音出现。

        “这是哪儿?”他的声音中含着一丝恐惧。

        我没有回答,但他的声音使我在绝望中看到了一丝希望。

        他用更加恐惧的声音问道:“有没有人?”

        我鼓起胆子,想努力使自己的声音变得平静,但我的声音还是止不住颤抖,“有。”

        他赶忙问:“这是哪里?”

        我摇了摇头,然后又发现他根本看不见,所以我深深吸了口气,平静的说:“不知道。”好在这次声音并没有颤抖。

        他顿了顿,然后又问:“你是谁?”

        我没有回答。毕竟知道我是谁对我们而言没什么用。

        他也没有再问,大约过了十秒钟后,一个声音响起,听起来是一个小男孩的声音,“有人吗?”

        我不耐烦的回答:“有。”

        那个小男孩又警觉的问:“谁在那儿?”

        我有点害怕,又有点烦躁,然后说了一句可有可无的话:“我。”

        “你想干嘛?”小男孩大喊,“快放我出去。”

        我无奈的耸了耸肩,不作声。

        然后那个小男孩又不依不饶地问:“为什么不点灯,这儿这么黑?”

        我没有回答。

        随后有一个人来了,“这是哪里呀?”

        又有一个人来了,“这里是哪里,快放我出去。”

        人逐渐多了起来,刚才静的落针可闻,现在热闹的就像集市一样,不同的是,前者是被迫的,后者是自愿的。

        “怎么这么黑!”

        “你干嘛撞我,脑子有病吧。”

        “这到底是哪里?”

        “……”

        孩子的哭声混杂着人们叽叽喳喳的讨论声。在黑暗中谁也看不清对方,只能凭借声音来判断对方的位置。

        在所有人争论不休的时候,一个浑厚、响亮的声音响起,“各位玩家大家好!”

        玩家?他是要我们玩什么游戏吗?

        这个声音似乎是发自四周的,这是一个男性的声音,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是用亲切、欢乐的口气说的,但谁都听得出来,他的话语里透着冷漠与高傲,而且这口气听起来有些别扭,就好像他是刻意假装的一样。

        刚才喧嚣的声音变少了,但是并没有完全消失,人群中还是有人在小声说话。

        那个人又用刻意出欢乐的语气说道:“人都到齐了吧?”

        没有人回答他的问题,倒是一个男人大喊:“你是谁?把我们关在这里是什么意思?”

        “我是神。”那个男人再次用欢快的语气回答了第一个问题,而对第一个问题置之不理。

        这个故弄玄虚的家伙,还自称神,有人冷笑了一声,对此嗤之以鼻。

        以后就叫这个自称是神的家伙系统吧(但他的性格很像人)。

        系统听见人群中鄙夷、不屑的笑声,非但不生气,反而笑着说:“玩家们,你们会发现你们的场地是没有光的,你们什么也看不见——”

        “老子才不管这些呢!我刚才问你话呢,为什么要把我们关在这儿?”刚才那个男人打断了系统的话。

        系统停顿了一下,然后又说道:“这就是我们今天的比赛场地,现在让我来介绍一下游戏规则吧。”

        “什么游戏不游戏的,为什么要把我们关在这儿?”那个男人再次大喊。

        “闭嘴!”系统用颤抖着的声音大喊,然后他再次用勉强的的语气说,“现在场上有100人,每两个人互相触碰,一个人将会死亡,另一个人将会拥有光源,也就是会发光,而有光源的人与无光源的人相触碰,光源将转移到无光源的人人身上,而原本拥有光源的人将会死亡,游戏只有30分钟,最后只有拥有光源的人才能活下来,记住——”

        “你要玩什么游戏别找我们,我们可没有什么闲情逸致陪你在这儿玩游戏,我们要回家!”人群中,那个男人的声音再次响起。

        人群中有很多人附和着喊了起来。

        “我们要回家!”

        “我们要回家!”

        “我们要回家!”

        “我叫你们闭嘴。”系统用与刚才截然不同的尖细的声音大喊,仿佛爆发的白色巨浪。

        几乎同时,一声爆炸在人群中响起。

        系统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用俏皮的语气说道:“好了,现在只剩下99个人了。”

        人群中安静了,小孩儿的抽泣声也消失了,大约十秒钟后,尖叫声在人群中响起,“啊——血,是血,他死了。”

        然后又是“嘭”的爆炸声。

        “现在只剩下98个人了。”系统说道,“不知道这是好是坏。”

        没有人说话了,这里静的就跟我刚来时一样。

        “好了,祝你们游戏愉快。”

        此时场上的气氛极其压抑,没有人说话,小孩儿们可能是受到了大人们的影响,也没有哭。

        我们有30分钟的时间,如果获得有一人获得了光源,那么他就会暴露自己的位置,成为别人的猎物。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划过我的心房,滴落,最后消失在无尽的恐惧中。

        “时间只剩下二十分钟喽,”系统的语气欢快的令人发指,仿佛看见要死人是一件令人兴奋的事,“劝你们还是做点什么吧,不然小心全军覆没。”

        系统的声音消失后,场上再次陷入了沉默。

        “我有一个想法,”这时离我很近的地方有人发出了声音。

        这句话说完后,没有人出声,显然,所有人都在等他讲解他口中所谓的想法。

        “我认为最好的办法就是让每两个人分成一组,然后互相触碰。”他顿了顿,“现在场上有98个人,如果这样做,44个人就可以活下来。”

        人群忽然变得热闹起来,所有人都大声探讨着,纷纷表示赞同。

        这听起来是一个非常完美的计划,这样做,就可以最大限度的减少损失。但这个计划实施起来非常困难,如果一有人得到光源,他肯定要被群起攻之,人群将陷入混乱。

        简单点说,如果你现在身上没有光源,那你将有两个选择:

        一、触碰无光源者,你有50%的可能生还,而剩余的50%就是死亡。

        二、触碰有光源者,你就可以有100%生还的可能。

        毫无疑问,每个人都会选择后者,而选择后者的后果,就是会使刚才那人提出的计划崩溃。

        在所有人纷纷表示同意后,场上再一次陷入了寂静,因为遇到了一个巨大的问题——谁来开头。

        很多人心目中都有一个绝佳的人选——提出这个想法的人。

        沉默继续着,没人敢跨越雷池半步,你总不能指着他的鼻子大喊,你先来。

        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讲的头头是道,谁知道到底有没有用。”他的语气里透着七分鄙视三分疑问,我甚至可以想象到此刻他脸上嫌弃、鄙夷的模样。

        很简单,这个男人是想让提出计划的人来领头。他只是用略微含蓄的方式表达而已,但是,不可否认,他的含蓄将他的意思表达的恰到好处。

        提出问题的人没有回答,倒是旁边的人们急不可耐,纷纷表达自己的意见。

        “对啊,谁知道。”

        “我觉得肯定没有。”

        “只会纸上谈兵的家伙。”

        这时,一个恼怒的声音响起,提出计划的人发话了,“肯定有用。”

        不知是不是别人下的圈套,现在所有人都顺着阶梯走了下去。

        “肯定有用?你怎么证明?”

        “骗人,像你们这种人我见的多了,光说不做。”

        “承诺的巨人,行动的矮子。”

        提出问题的人大喊,“你们爱信不信,我可勉强不了。”

        人群沸腾了,各种辱骂、质疑的声音。

        “自以为是。”

        “脑子有病吧,说了又不试。有什么用?”

        “嘴巴挺溜,但人品太差。”

        提出问题的人开始反驳:“你们说这话是什么意思,过分了吧!”

        但这句话带来的是更加厉害的质疑声。

        在人群一致的怂恿下,那个人只能硬着头皮强上了。

        “谁在我旁边,出个声。”那人喊道。

        场上再次进入了沉默。

        他离我很近,但我并没有出声,我可不想去死。

        大约过了十秒钟,一个颤颤巍巍的女生的声音响起,她小声说道:“有。”

        然后人群爆发了一阵催促声。

        脚步声缓慢的响起,那人向女孩走去,他的脚步声很轻,但是场上的人都可以听见。

        很快脚步声就停止了,“你在哪儿?”那个声音问道。

        女孩没有回答。

        男人也没有再问。

        然后人群中再次响起了催促声。

        男人没有办法,只好无奈的说:“咱俩……”

        “不……不要,”女孩带着哭腔,声音颤抖着。

        男人又在催促声中安慰女孩,“没关系的,很快就会结束的。”

        男人往前走了一步,随后是女孩跌倒的声音。

        “不要……你……你饶了我吧,我不想……死。”女孩一边颤抖着说,一边哭泣。

        男人也没有办法,在一阵狂烈的催促声中,他步步向女孩儿靠近,女孩儿的哭声也越发的强烈。

        “嘭——”

        爆炸声响起,几乎同时,一声尖叫在场地回荡。

        “啊——”

        一道亮光刺中了我的眼睛,长时间站在黑暗中,我的眼睛有点不适应此时的亮光,我下意识的眯住了眼。

        但我很快就挣开了眼,仔细端详着眼前,那个女孩跪倒在地上,身上全是血,面前是一大滩血,里面混杂着碎肉和骨头,她的全身被血浆覆盖,脸上也覆着血,只有眼睛露了出来。此时,她身上淡黄色的光,使她成为了场上的中心,所有人都望着虎视眈眈的望着她。

        我抬起头望了望,人群正在朝这边涌来,现在我离她最近。

        我跳了两步,走到了女孩面前,她用迷茫无助的眼神看着我,像是在请求帮助似的,我顿了顿,然后用手轻轻盖住了她的脸。

        浓稠的血浆渐渐粘上了我的手,她的眼睛充满了恐惧,我感到一股滚烫的灼手的电流从她的肌肤穿过中间的血浆最后钻进了我的手了,一瞬间,我的手像被针扎了似的一样疼。

        电流在我身体里转了一圈,然后消失,他变成了一股暖流,我的身体发出了淡黄色的光,将周围半径5米内的地方都照亮了。

        当我享受着这奇异的温暖的时候,爆炸声将我拉回了现实。眼前这个女孩爆炸了,血浆淋了我一身,骨头碴子划过我的脸,原本温暖的感觉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血腥味寒冷。

        我用袖子抹掉了眼睛上的血,现在,他们正饥渴的望着我,我转过身,奋力向黑暗中跑去。

        额头上的血总是流进眼睛里,模糊我的视线,我不断的用袖子揉着眼睛,身后密集的脚步声,告诉我不能停下,不能停下。

        大约跑了两分钟,我已经筋疲力尽了,身后的脚步声逐渐稀疏起来。

        我努力的奔跑着,身后的人紧追不舍。

        眼前的黑暗似乎永远也不会有边缘。

        后面的人似乎也不会停下追杀我的脚步。

        我的脚停下了。

        我趴在地上,膝盖猛烈的撞击在冰冷的地面上,双手紧紧的按着地面。

        脚步声愈来愈近了,愈来愈响了。

        这是死亡的声音吗?

(谢谢你翻到最后,我很快就会更新后半部分的,麻烦点个赞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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