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斋中,若是女狐,多半是要奔着媚惑人间来的,若是男狐,则不少是想着祸害人间而来。而作为万物灵长,凡人若是碰上女狐,“纳之”,若是男狐,则“斗之”。不过,若是碰上真狐狸,而不是“狐狸精”,则又是别有一番“事故”了。
《捉狐》中有位很有胆量的孙老翁,有一天,他正躺着休息,感觉有什么东西爬上了床,接着感觉自己的身子不自觉地摇晃起来。
老翁心中暗想,难道是被狐狸精魇住了?(有鬼压床,这里则是“狐压床”)便眯缝着眼悄悄地偷看,只见一物,体形如猫,一身黄毛,却长着绿色的嘴巴,正从老翁脚边慢慢地爬来。
待它刚刚爬到腹部,孙老翁突然坐了起来,猛地按下,把它捉住,两手掐住它的脖子。只见它急得嗥叫,却挣脱不开。
孙老翁急忙把夫人喊来,用绳子捆住它的腰,勒紧绳子两头,笑着说:“听说狐狸精善于变化,老夫今天倒看你怎么个变法。”
说话间,这狐狸忽然把肚子一缩,几乎把绳子脱去逃掉。孙老翁大惊,急忙用力勒紧绳子。可狐狸又猛地鼓起肚子,绳子也勒不下去。孙老翁气力稍一松,它又缩了下去。
孙老翁怕它跑了,叫夫人赶快拿刀来把它杀掉。老夫人惊慌地四处寻找,竟不知刀放在什么地方。孙老翁忙向左摇头,目示放刀的位置。等回过头来,手中只剩下一个如环样的空绳套子,而那狐狸已经不知去向了。
这只狐狸倒是反应迅速,灵敏狡黠。但并不是所有狐狸都有这般机警。
《狐入瓶》中有位石家的媳妇,被狐狸精缠上,家人很是担忧。而妇人门后有个瓶瓮,狐精每次听见有人在外面,就藏入瓶内。妇人看在眼里,便记住了。
有一次,狐又钻入瓶内,妇人急忙用棉絮塞住瓶口,把瓶放到锅里煮。瓶热后,狐狸在瓶里忙喊:“宝贝,太热了,别胡闹啦!”(热甚!勿恶作剧!)
妇人也不答话,继续煮。只听狐精在瓶里喊得更急,时间一长就听不到动静了。妇人再拔开塞子看时,仅有一堆毛和几滴血而已。
这位石夫人可谓聪慧过人,而且“手艺”高超,不过若是比起男子来,则又“逊色”许多了。
《伏狐》有个人,因遭了狐祟,生了重病。求神画符都用尽了,仍然不见效。于是就请假回家,想避一下。可是这人前头走,狐后面就跟着,无计驱赶。
一天,这人碰到个郎中,自称能伏狐(降服狐狸精)。这人于是便请他来治狐,这个郎中给了他药,实则是催情之药。这人吃了药,忙去与狐大战三百回合,因春情旺盛,狐狸精也忍受不了,可要逃又逃不走,只能哀求作罢。但这人就是不听,反而越发猛烈,狐精设法脱身,苦无办法。过了会儿,听不到狐的声音了,这人一看,原来狐精已经现出原形死了。
这还未完,蒲氏恶趣味上来,拦都拦不住。
《伏狐》另外讲了有位书生,向来以男根豪硕自夸,自称生平未遇敌手。一天,书生夜宿孤馆,忽然来了一个女子,没开门就进屋来了。书生心想一定是个狐女,就欣然同她就寝。上床之后,衣裙未解,就直接交欢。狐女恐怕也是猝不及防,惊喊疼痛,急忙求饶,眼见无法,便一个翻身忙从窗子里逃走了。这书生仍不尽兴,还向窗外哀求她再回来,但狐女早已无影无踪了。
蒲氏于是便赞叹说,这书生真是伏狐猛将,应该张榜公告,以此为生恐怕也是不愁吃喝了。
如此情节,如此场景,若是过多解读,显然是多余了。老先生恐怕提笔之时,也是想着“写甚!异史氏便恶作剧,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