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4月10日
今天是妞妞耳蜗开机第五十天,距离她做手术已经整整三个月。回想元月十日那天的情景至今依然历历在目,下午三点她被我亲手送进了手术室,那一刻的别离从此成为我们命运的拐点。本以为妞妞离开我会哭的撕心裂肺,而我在此之前也一直脑补各种仿若生离死别的痛苦画面,甚至想到跟医生申请进手术室陪伴她。然而,当在手术室等待我们的程主任张开双臂去抱她时,她不但没有拒绝反而非常淡定的投入了主任的怀抱里,至少在手术室的门关上之前我没有听到她的哭声,这确实给了我莫大的安慰,也让我放下了心中的恐惧和焦虑。为了能在手术前见到张道行教授,我没敢在手术室外耽搁,赶紧乘电梯去医生入口处找他,遗憾的是当我赶到时他已经进入手术室了。万先生和王经理此刻就在门外,我问了一下他跟张教授见面的情况后就返回病房等待了。妈妈和干爹正在病房里聊天,还好这样的氛围能让人不那么紧张,等待的时间也不那么难熬了。大约一个小时后我就接到了万先生的电话,说张教授已经出来,手术结束了,很成功,让我准备好去接孩子。我没想到这么快就能见到女儿了,心里又激动又紧张,赶紧跑去护士站问能不能去接孩子,得到的答复是要等通知,现在孩子还在苏醒室,醒来以后才能去接。这时候我已经有点像热锅上的蚂蚁了,恨不能马上冲到苏醒室去抱抱女儿,一想到女儿醒来后第一个见到的人不是我心里别提多难过了。医生的话当然是要听的,所以只能乖乖等待病床上的铃响。大概十几分钟后我终于等来了让去接孩子的铃声,于是拿起披风就往外走,一边走一边想象着女儿现在的样子。苏醒室外站了好多人,有一个女护士在门口登记着什么,终于等到她忙完后,我弱弱的问了一句:“护士你好,我是来接孩子的,可以进去吗?”结果她斜眼看了我一眼,没好气儿的说:“我不是护士!”转身进去没再理我。我顾不上尴尬,看着冷冰冰的大门一点点关上心里又气又急。终于又有一位年轻的女医生从里面出来,我赶紧跟她说我是来接孩子的,什么时候可以进去。她人挺好的,给我说了一个号码让我拨打门口墙上的电话。很快大门再次打开,一位女医生出来了,问谁是万友晗的家属,我赶紧应声,她让我快进去,说孩子已经醒了。这时我听到了女儿的哭声,那声音戚戚哀哀,让我心疼不已。我顾不上脱棉袄,换上拖鞋穿上消毒服就跑了进去。苏醒室里长长一排病床,床头各种仪器,我可怜的女儿此刻就躺在其中一个病床上,头上缠着厚厚的绷带,吸着氧气挂着吊瓶,闭着眼睛哼哼的哭着,一旁的医生正在安抚她,见到我来了终于松了口气。我轻声呼唤着女儿,抚摸着她的小脸,她睁开眼睛看了看我却并没有停止哭泣。医生示意我可以把她抱起来安抚,她在我怀里一边哭一边扭动,很难受的样子,看着她痛苦的样子我又心疼又着急,抱她的姿势换来换去也没办法安抚她,足足二十分钟过去了,我热的满头大汗,医生也急了,问平时是谁带她,怎么见了妈还哭。我也急了,心想在这个环境里孩子又难受又恐惧能不哭吗!快快让我们离开吧!终于在我的忍耐快要到达极限时医生同意我们回病房了,而此时万先生已经在苏醒室外等待我们出来。也许是因为见到了爸爸,也许是因为离开了这个让她不舒服的环境,妞妞出了苏醒室就不再哭闹。不过好景不长,回到病房没几分钟她又哭了起来,一定是麻药过后伤口疼痛,看着她这番痛苦我心里难受的不得了,恨不能替她受罪。术后的第一夜是最难熬的,对此我和万先生已做了充分的心理准备。意想不到的是妞妞的状态比预期要好很多,哭闹了几个小时后就躺在病床上睡着了,几乎一夜安睡。在医院的这些天都是我跟她挤在一张病床上,而万先生合衣蜷缩在一张小小的沙发上,连续一周我俩就轮流抱着她在病房长廊里走来走去,有时要转到十一二点才能把她哄睡着。出院前的两天她被传染感冒,又有点发烧,夜里基本都是趴在我身上睡的。
当我写下这些文字时脑海中像放电影一样播放着在医院里的每一个画面、每一个瞬间,实在是文学水平有限,也深感这苍白的文字着实无法描述和表达那个当下所发生的一切和我的真情实感。那就让这些故事暂且留存在我的记忆深处吧,我想我这一生都不会忘记这段刻苦铭心的经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