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日,轱轳将军的铁鞋军,过了西河郡。
十八日,突破河水防线。
二十三日,突破洛水防线。
二十五日,兵临长安城,长安城门紧闭。
未央宫前殿,一片颓靡之声。
“齐将军,午将军,平将军,东方将军,相继战死,如今,长安城里,已经找不到可以挂帅的将军。”谢耿达禀报道。
一群文官一筹莫展,朱开手握剑柄,恨得牙痒痒,若不是身负保护皇上的责任,他早就一马当先了。
“我来!”殿门外,大步跨进一个人。
“吴王?”“是吴王!”众人议论纷纷。
“皇兄,你来做啥?”皇帝抬起头,看着吴王道。
“本王请命,出城迎敌。”吴王道。
皇帝叹气,摇摇头。
吴王继续请命:“皇上,国之危难,匹夫有责,我虽然从未上过战场,却做过曲江池五年的屯骑校尉……”
皇帝还是摇头。
吴王跪倒请命。
“皇兄,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朕答应你便是!”
“谢陛下。”吴王起身,大步迈出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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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东街的内府天牢,曹光礼很熟悉,司马乐瑶也很熟悉。
只是这次,站在牢门外的是曹光礼,牢门里的是司马乐瑶。
“老东西,放我出去!”司马乐瑶摇着牢门喊道。
曹光礼笑道:“抓你的人,又不是我,凭什么让我放你出去……再说,行刺皇上,是什么罪,你这个廷尉左监不会不知道吧?”
司马乐瑶当然知道,所以早早的就将母亲转移了。
“那不都是因为你,你说过,要告诉我关于我父亲的真相!”
“没错,我是说过,可如今你是一个将死之人,最好还是把命留下来再说。”曹光礼说着,喊了一声,“来啊!”
一名士兵端着一个托盘过来,曹光礼指着托盘道:“这是一套战袍,穿上它,出城迎敌,若你命大,侥幸活了下来,皇上便赦你无罪,若你战死沙场,那也罪有应得。”
“若是我不同意呢!”司马乐瑶道。
曹光礼朝士兵示意,士兵喊道:“带上来。”
两名士兵押着一人进来,细看,是一名妇人,再细看,是一名瞎了眼的妇人。
“娘!”司马乐瑶突然激动起来,冲妇人喊道。
妇人听见喊声,朝这边望过来,当然,她看不见:“乐瑶?乐瑶!真的是你,乐瑶……”
曹光礼再朝士兵示意,士兵喊道:“带下去。”
司马乐瑶扶着牢门蹲下来,曹光礼等着她说话。
“战袍!”司马乐瑶红着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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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城门!”城墙上,一名士兵扯着大嗓门喊道。
城门“咔咔”落下。
吴王领着三千禁军,摆开阵势,禁军的对面,刘争的铁鞋军密密麻麻一眼看不到尽头。
两军相隔三十余丈,说话都要靠喊,吴王坐在虎皮椅上,高喊道:“对面可是刘争皇侄。”
刘争回道:“我刘争,从来就没什么皇亲国戚。”
吴王喊道:“咱们叔侄二十多年未见,没想到,如今见面,会是两军对峙之时。”
“今天的场面,二十四年前,你们就应该想到。”刘争道。
“是吗?二十四年前,你不过是个不知世事的小娃娃,难不成就有心兵临长安?”吴王道。
“难道你忘了,我父王是怎么死的?刘雉这个皇位,又是怎么得来的?”刘争高声吼道。
吴王沉默片刻,再次回道:“我想,皇侄一定是听了什么谗言诽语,对汝阳王的死,有什么误会。”
“误会?刘陵啊刘陵,你可真是一个无情无义、恬不知耻的老东西,二十四年前的事,别人说什么没关系,你可是搭上了你的女人,匈奴冒月居次的性命,可如今,你还在为他们辩护!”
士兵中一阵骚动。
“住口,休得信口雌黄。”吴王吼道。
“我想听。”一只轮椅从士兵丛中开出,此人面如死灰。
“念月?”吴王没想到,西门念月会在士兵里面。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刘争的笑声夹杂在风雪里,传到了很远的地方,“刘陵啊刘陵,你骗了自己的女人,骗了自己的儿子,这大汉的天子,可曾记得你的大义凛然?”
大义凛然,当然是讽刺的话,谁都听得出来。
刘争继续道:“二十四年前,孝贤帝病重,宣汝阳王进京,本是为了传帝诏书,最后,汝阳王却病倒在路上,外人只知道,汝阳王身患痢疾,却不知道,他真正的死因,是被孝贤帝一纸诏书诛杀,真正的罪名,是伙同匈奴冒月居次,出卖大汉机密,勾结匈奴外邦,试图谋反。”
在场的无论官兵,都是一惊,若真如刘争所言,这里面可是一个天大的阴谋。
“胡说!汝阳王病逝,人尽皆知。”吴王吼道。
“人尽皆知?”刘争哈哈一笑,“当年魏皇后为替刘雉夺取皇位,为了把戏做得真实,不惜以你的女人为馅饵,你就这么眼巴巴地看着,她和她刚满五岁的孩子,惨死曲江池,孝贤帝在病榻上,手里拿着那天衣无缝的伪证,顿足捶胸,以毒酒赐死汝阳王,改传位刘雉,这么刻骨铭心的记忆,你难道都忘了吗?”
西门念月怔住了,他转头看向吴王:“他……说的都是真的?”
吴王仰望着天,半晌,回道:“不是,你娘和汝阳王的死,没有任何关系!”
西门念月眼里浸着泪水:“你没骗我?”
“没有!”吴王坚定道,“若是我有半句谎言,定不得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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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卷起一抹尘土,飞上云霄。
“好,”西门念月闭上眼睛,“我相信你!”
吴王站起身来,冲对面的刘争吼道:“你不要再蛊惑军心,咱们刀下见真章。”
“谁来出战!”吴王朝自己的军阵里喊道。
“我来!”回答的是一名女子,司马乐瑶。
吴王点头,司马乐瑶打马上前,对方的军队里,出来一名魁梧汉子,手拿流星锤,二话不说,上来就朝司马乐瑶的头部袭来,司马乐瑶一仰身,让过流星锤,反手一鞭,套住魁梧汉子的脖子,马还朝不同的方向奔走,那汉子硬生生被拽下马背,滚落在地,司马乐瑶拖着此人朝自己的阵营跑来,禁军一看主将旗开得胜,一阵欢呼,正当此时,对面飞来一道飞刀,金色的飞刀。
“紫烟。”西门念月惊愕道。
金色飞刀打断了司马乐瑶的马鞭,那魁梧汉子狼狈地爬起身,朝自己的队伍跑去,司马乐瑶并没有理他,因为眼前的女人,才是她真正的敌人。
“哟,还是个美人胚子,你这亮丽的小脸蛋,今天要是被我这马鞭抽上几鞭子,那得多可惜。”司马乐瑶冲着暮紫烟打趣道。
暮紫烟抽出自己的银水长鞭,一鞭子甩过来:“那咱们就瞧瞧,是谁先被抽几鞭。”
嘴上功夫相当,手上的功夫也半斤八两,两人打马三十回合,各自都挨了对方好几鞭,但都拿对方无可奈何,两人看似也明白了这个道理,一边打着,一边琢磨如何找到对方的破绽,忽然司马乐瑶高喊了一声:“着!”
这一鞭直接朝暮紫烟面门打来,但对自己的身子却没有半点防护,她自然是认为,暮紫烟这样的美人胚子,会更爱惜自己的脸蛋,暮紫烟并没有闪躲,而是同样的招式朝司马乐瑶的印堂穴打来。
两人赌的,是看谁先撤手,这是一个对赌的打法。
全场的目光,都焦聚在马鞭上,士兵们紧绷着心,仿佛那一鞭子落下,是疼在自己的脸上。
但两根马鞭都没有落下,他们被一根细线紧紧牵住。
西门念月一扬手,两根马鞭脱手而出。
两人都是捏了一把冷汗,却同时冲西门念月吼道:“要你多管闲事。”
西门念月没有理她们,冲敌军阵营喊道:“暮云颠,咱们的账,是时候算算了。”
敌军账内发出一声响彻云霄回应:“你老子自己都说不清的账,你想怎么算!”
“杀人偿命!”西门念月咬牙道。
“哈哈哈哈——”笑声未落,只见人影一闪,“砰”“砰”“砰”,西门念月已经连接了暮云颠三掌。
“好小子,几个月不见,功夫有长进啊。”暮云颠道。
“少废话!”西门念月的金蚕丝再次祭出。
在场的人,没几个看得清他们用的是什么招式,不过暮云颠,到底还是暮云颠,这个在江湖上打打杀杀四十余年的人,什么样的高手他没见过。
“再让你活十年,恐怕老夫真不是你的对手。”暮云颠道,“所以今天你必须死!”
“必须死”三字一出,只见暮云颠手掌一番,卷起地上的飞沙走石,化作一道黄龙,袭向西门念月,西门念月见势不秒,轮椅连连后退,那黄龙的气焰,把人压得难以动弹,正当此时,西门念月感觉有人重重地推了自己一把。
“走——”一声大吼。
现场血肉横飞,那血肉里,是吴王的战马锥子,和吴王的下半身。
“父王——”西门念月从地上爬起身,回头冲着糜烂的血肉喊道。
是吴王,当然是吴王,见势不妙的时刻,他骑马冲了过去,替西门念月挡了那条黄龙。
西门念月爬了过去,抱着只剩半条身躯的吴王:“父王……父王……”
“我……我……终于……要……要去……陪……陪你娘……”吴王还有半口气在,说话已吞吐不明,“我……我……对不起……她……”
“父王,不要说了,不要说了!”西门念月哭喊道。
“孩子……我……不是……不是你爹……”
西门念月愣住了:“父王,你在说什么傻话?”
吴王呛了一口血:“你……你爹……他……他……匈……匈奴……”
吴王的身体软了,头偏向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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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好一对父子情深!”暮云颠不知几时,已经站在了身后,“那我就送你们父子一起上路。”
“不要——”暮紫烟跑过来,抱住西门念月。
“你!滚开——”暮云颠怒吼道。
人群外只见人影一闪,“嗖”“嗖”“嗖”几跃,一个头戴铁皮面具的人,出现在暮云颠面前,在他的铁皮面具下,是一双仇恨的目光,这目光,这面具,暮云颠记得,自从上次见过之后,他就一直无法忘怀。
“我就知道,你会来!”暮云颠道。
“暮云颠!拿命来!”铁面人吼道。
“你是不是得先告诉我,你为谁报仇?”暮云颠道。
铁面人缓缓揭开面具,众人愕然,那是一张只有半边正常皮肤的脸,另一半边,是如死尸般的腐烂。
“一半道身一半阳!”暮云颠大一惊,“你……你练的是《道阳心经》?”
铁面人缓缓道:“一半道身一半阳,人间地狱恶梦长。”
暮云颠知道,这句唸语,是《道阳心经》开篇的诗句:“你……你是周川的什么人?”
“我不认识什么周川,”铁面人恶狠狠道,“我只知道我的师父,圆通大师,他,死在你九煞门手上。”
这铁面人,就是在山洞里练了《道阳心经》的李天程,现在他终于知道,这本铁老大都心动的武功秘籍,周氏门丁兴旺,为何死守着皮纸却没人练习,可惜,他知道得太晚,这《道阳心经》是门至阳的功夫,需要不停吸取腐尸的阴气,抵消体内的至阳烈火,而吸取腐尸的阴气,又会导致尸毒残留,残留的尸毒,腐蚀了躯壳,让人变成半阴半阳之躯,一半道身一半阳,说的就是这个。
“你是圆通的徒弟?”暮云颠问道。
“你少废话!”李天程怒吼道。
李天程话一出口,一式躬身问佛已经打出,躬身问佛虽是普通的佛门功夫,但使用道阳心经的内家心法打出,效果却大不一样,暮云颠连忙往后一退,随即一招绊倒乾坤,袭向李天程的天门穴。
两虎向争,气震山河,李天程的优势是内力浑厚,暮云颠却临场经验丰富,一时间,似乎谁都压不倒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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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场,狂风大作!
暮紫烟见两人久战不下,提着银水长鞭加入了阵营,以二敌一,李天程大概是看在暮紫云的面子上,并没有对暮紫烟下杀手,暮云颠看在眼里,哈哈大笑:“今天,就送你去见你师父!”
他的话刚说完,突感背脊一凉。
一柄金色飞刀,插在暮云颠的脊骨上。
不止是暮云颠,在场的人,无不震惊,这,女儿背后捅老子一刀?
“你……”暮云颠睁圆了眼睛,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直勾勾盯着暮紫烟。
暮紫烟转身跃开两丈,寒风中响起女人的尖笑:“今天,我就要为我亲生父亲断指昊天报仇!”
暮云颠马上明白是怎么回事:“是谁,是谁告诉你的?”
“你难道自己不清楚,知道这事的人,还有几个?”暮紫烟回道。
暮云颠脸上横肉颤动:“鬼衣无边……鬼衣无边死得蹊跷,是他……”
“没错,鬼衣无边死后,我亲自下鬼惊崖,在那里,我找到了亲生父亲的尸骨和一块记述你当年罪行的碑文。”
不管暮紫烟是不是暮云颠的女儿,都改变不了她杀了圆通师父的事实,李天程的确是看在暮紫云的面子上,将仇恨转移到了幕后真凶暮云颠身上,李天程懒得听他两人废话:“我管你们是不是父女,暮云颠今天的人头,我是要定了。”
李天程说着,一招袖手摘花打了过去。
暮云颠一边接招,一手掏出一个古怪的玩意,在场中吹了两句刺耳的曲子,只见刘争的军中,一个人影从驼轿里飞出,面如死色,落在李天程和暮紫烟面前。
两人愣住了,异口同声喊道:“紫云?”
可是,这已经不是那个熟悉的紫云,这个紫云,连眼都不会眨一下。
“谌离移魂术,小心。”西门念月喊道。
日月长曾经给他说起过,谌离移魂术,乃是东南偏塞之国的一种邪门功夫,人若中此邪术,长时昏迷,血脉滞留,无痛无痒,而种术之人,可用籥音驱使,宛若牵引木偶。
暮紫云突然眼睛上翻,对两人使出圆月双刀。
两人连连后退,不能让暮紫云伤着,也不能伤着暮紫云,暮紫烟扬手点了暮紫云膻中和巨阙两大穴,可暮紫云丝毫没有反应,暮云颠哈哈一笑:“中了谌离移魂术的人,无知无觉,血脉阻滞,点穴根本无效。”
一来二去,两人只能躲避,虽然暮紫云伤不了两人,两人却也奈何不了暮紫云,更无力分出心思对付暮云颠,暮云颠冷笑:“今日,我就送你们一起上路!”
借着暮紫云的掩护,暮云颠连击了李天程三拳,李天程倒在地上口吐鲜血,暮紫烟也被一掌震得内腑翻腾,西门念月努力撑起半身,祭出金蚕丝,紧紧捆住暮紫云,再往前一压金蚕丝,暮紫云倒在地上,再挣扎不起来。
暮云颠一怒,又是一掌打向西门念月,西门念月扬手回击,可是软绵绵无力,西门念月再次被震出两丈开外。
刘争的军中,呼声高起。
刘争高喊道:“统统杀掉!”
暮云颠缓缓走向西门念月,却没防着李天程突然跃起,一掌正好打在那柄金色飞刀上,飞刀贯穿暮云颠的身体,从前胸飞出。
“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阵阵呼喊从禁军的队伍里整齐地发出。
这一路上,暮云颠杀了多少汉军守将,才让刘争的部队势如破竹,这大仇,眼看就要得尝。
李天程拖着身躯一步一步走向暮云颠,看了看地上奄奄一息的他,煞白的脸上已经没了一代枭雄的傲气。
李天程举起右手,手颈上露出那块碗大的伤疤。
暮云颠道:“我想问你,你手颈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这与你何干?”李天程看着暮云颠,暮云颠的眼神里,似乎多了一种期待,让李天程没法拒绝,李天程回道,“这是我小时候,摔伤的!”
暮云颠“哦”了一声,闭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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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能杀他!”
谁都没想到,说这话的人,竟然是西门念月。
西门念月脸上的表情很复杂,他是那么的恨着暮云颠,又要阻止李天程杀他。
“为什么?”李天程面无表情问道。
“因为……他是你爹!”西门念月咬着牙,一字一句道。
李天程感觉脑子里“嗡”一声响,怎么……怎么可能,自己从小就是孤儿,师父从来没有告诉过自己,自己还有一个爹,而且这个爹,就是杀害师父的仇人,就是自己历经千辛万苦,一心心想要复仇的人。
“你疯了!”李天程冲西门念月喊道。
西门念月道:“圆通就是周川,周川就是圆通。”
李天程并不知道圆通其实就是周川,圆通从来没有说起过他的过去,虽然圆通教他的歌,能配合周川的《道阳心经》练习,让他曾经有所怀疑,但他眼中慈善的师父,怎么可能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杀手。
“就算我师父是周川,那又有什么关系?”李天程吼道。
“你师父临死之前,亲手割下了自己右手颈上的七叶刺青,我一直不明白那是什么意思,但暮云颠不会无缘无故对你手上的伤疤感兴趣,我现在才想清楚,那天,圆通割下手上的七叶刺青,其实是想告诉我,你手上的这块伤疤,也是被刀割下来的。”西门念月道。
李天程听着,暮云颠也听着。
“你可记得,断指昊天的亲笔碑文,里面记述了周川杀了暮云颠刚满月的儿子,但只出现一条带有八叶刺青的断臂。”
李天程当然记得。
西门念月又问暮云颠:“你亲眼看见周川杀人了?”
暮云颠摇头。
西门念月道:“除了那条带有八叶刺青的断臂,找到另外的尸体了吗?”
暮云颠再次摇头。
西门念月道:“第一次在子规山上木桥相遇,你撕掉他的衣襟,看到那块伤疤之时,你为何停顿了一下?”
“我……我……”暮云颠转向李天程,怔怔地看了很久,他眼眶似乎有些湿润,“你……你真是我儿……”
李天程愣在原地,任凭暮云颠掀起他的衣袖:“你真是我儿!”
“不,不是的,不是的……师父说了,我这块伤疤,是我小时候,不小心摔伤的。”李天程机械地摇晃着头,矢口否认。
“你仔细看看你的手颈,是要怎样才能摔出如此整齐的伤疤?”西门念月对李天程道。
李天程再次仔细的瞧了瞧自己的伤疤,突然整个人一软,瘫在地上。
远处的士兵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都暗自奇怪,怎么打着打着,都不打了。
暮云颠拉住李天程的手,李天程挣扎开了:“我不是你的儿子,我没有这样一个爹,我没有你这样的爹……”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李天程埋怨西门念月,“我把你当成最好的朋友,你为什么不让我杀了他……”
西门念月失去了母亲,刚又失去了一位父亲,他自然听得懂李天程的心痛。
“你们不杀,我杀!”
一把金色飞刀“嗤”一声,划破冷风。
“不——”李天程伸手要挡,暮云颠一把推开他,飞刀,插在了印堂穴上。
暮云颠彻底倒在地上。
“爹!”李天程终于喊出了一声爹。
暮云颠笑了,他拉着李天程的手:“爹……罪有应得……老天……待我不薄……待我不薄……”
他眼睛看向西门念月,奄奄一息道:“谢谢……”
“我没想要帮你,我只是不想让李天程背上一个杀父的名声。”西门念月冷冷道。
暮云颠抓住李天程的手,口齿不清:“老二……老三……大哥……来了……”
一阵狂风吹过,带着长安今年最隆重的冬雪。
刘争一声令下,铁鞋军踏向城门,禁军浴血抵抗。
翌日清晨,当人们站在城墙上往下望,白雪掩盖着一切,这片土地,一片安宁,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
相信它不一样,高智商强逻辑不套路,请给我也给你三万字的相识机会。
二十三年前的一次杀戮,他失去了母亲,留下唯一的线索,便是兰芷凝香,层层迷局,牵扯大汉,匈奴,西域,楼兰,杀手组织,叛乱臣子,谁忠谁奸,孰是孰非,谁才是局中人,谁又能是局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