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意境
意境作为中国文论和诗歌的核心领域,其本身就是一种诗性的呈现。于诗性散文而言,亦是它的题中之意。《辞海》有云:“意境就是作者的主观情意与客观物境互相交融而形成的艺术世界。”散文意境是散文作家把握自然之景与社会人生,并将客观实境与主观情感交织浸透而构成的艺术境界。“它性爱随意散淡自由,不曲意追求含蓄深藏,却更乐于自然平和和酣畅淋漓。它的基本特点在于以求“实”之境,传融“情” 之“理”,使人如入真景,如临实境,继而获得美的享受和生活的启迪。”
张佐香的散文意境清淡自由,请看以下两例:
“我的四周弥散着田野里特有的清新的豆荚的气息。时光静静地流淌。此刻,你会觉得一个人活得滋味,并非一定要去当总统、当将军。盘腿而坐,剥着豆荚,也就占尽了季节的风情。 ”
活着的滋味,是在时光的流淌中,剥着满是清新的豆荚,“也就占尽了季节的风 情”,展现的是凡尘烟火的生活趣味,是生活智性与诗性的显现,亦是一种清淡韵致的散文意境。这种从容淡然的生活姿态有周作人“于瓦屋纸窗下,清泉绿茶,用素雅的陶瓷茶具,同二、三人共饮,得半日之闲,可抵十年的尘梦”喝茶的味道,既有凡尘烟火气息的幸福又不失从容雅致的生活姿态,恬淡自在。由物象到意境,都给人一种淡雅的生活美感,所传达的亦是诗意的生命灵魂,正如宗白华所说的意境中“物象呈现着生命灵魂的时候,也是美感诞生的时候。”
“太湖的美景目不暇接,谁又能道尽娱目怡神之美感?太湖之美美在水,太湖 之富富在水,太湖创造了美丽的生活和璀璨的文化。年年岁岁、岁岁年年,时时吐故纳新的太湖依然年轻着。它为天地间留下了一片休养生息的资源,亦为众生珍藏了一片滋润的情怀。”
太湖水的美在于自然,是“人休养生息的资源”;美更在于人文,“为众生珍藏了 一片滋润的情怀”,天然去雕饰的意象熔铸的是人类智慧的意境,表达了作者对自然的喜爱,也折射出她对人生万物的灵性,并且都饱含着生活的兴味与文化的情怀。太湖所展示的意境,不仅是人的自然化,更是自然的人化与文化化。实际上,这是一种自然与人同一,人之生命即自然之生命的境界,这亦是张佐香散文更富于灵气与韵味的原因所在。
“意境不是单层的平面的自然的再现,而是一个境界层深的创构。从直观感相的 描写,活跃生命的传达,到最高境界的启示,可以有三个层次”。张佐香散文意境的独特审美情态是从直观感相的描写、活跃生命的传达、最高境界的启示这三个方面进行分析的,这是一种飘忽空灵、流动摇曳、坚实深邃、充满活力的文学境界。
清丽诗意的语言和散淡自由的意境构成了张佐香散文的外在形式,形式的美感带来清新自然的阅读美感,这种淡到无味的叙述于深层给人历史的厚重、灵魂的纯净和现实的关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