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书思绪(2009.09)

        图书馆的书已经借了很久,一直都没还,今天想来再这么拖下去都可以买一本了,于是吃完晚饭就抱起书往图书馆走。区图书馆坐落在这个小城还算繁华的地段,只是最近旁边那个中医院拆迁,正在造一个所谓的新的广场,那条绕近路的小道已被拦阻了。周边都是搭建的简易棚子,有些还没有正式的顶,只是用那种大幅的广告布覆盖在用蓝色铁皮筑就的围墙上。布的周边打了一个个的洞,用绿色的麻绳吊着一块块青砖,应该是为了布不让风给吹起,远远看去的确也有些像一座座的平房。

        已是晚上,施工场地已亮起了桔黄色的照明灯。放眼望去,几个工人正光着膀子在干活,每一处,身后都是黄土飞扬般的沙尘,裹着他们的足迹弥散在石子路上。近处,也是几个工人,看去,应该年龄又大一点,靠在蓝色的铁皮边上,手里捧着饭碗,应该是在吃晚饭。正打算走开,一个胖墩墩的矮个妇女朝这边走来,手上抱着一个貌似电饭褒一样的特大号的锅,哼着歌走向那排房子。应该是送饭的吧,于是又驻足(有时候总是好奇,好奇于其他人的生活方式,认识的,或是不认识的,而现在从内心深处来说,他们的身份更有了让我探究的欲望)。然而,女人走进了那些所谓的平房,那几个正吃饭的工人也跟着进去了,铁板就那样毫不留情地阻隔了我的视线,只是很快就有一段笑声从两块相连着的铁板的缝隙中传出来,当然,也很快被远处又响起来的机器的轰鸣声所淹没。。。

        似乎我已经没有什么好张望的了,于是转身朝图书馆走去,只是心情却不很平静。那些棚子是他们吃饭的地方,应该也是他们睡觉的地方,在城市的中央,在高楼林立的地平面上,像极了“凹”最中间的那一横。在类似于沙尘暴的泥尘中,在大街上开过的一辆又一辆汽车的尾气中,在周边居民房外散发着热量和氟利昂的空调机鸣声中,他们顶着太阳,戴着月亮生活着,也许有怨言,也许有不满,但他们生活着,带着被城里人称作的粗鲁和俗气,勇敢地生活着。前一阵,天气炎热地每个电视台都在报告红色警报,黄色警报,然而他们睡在那样的环境里,连个电扇也很难安放的地方;这几天,天气逐渐转凉,夜间应该是他们最舒服的时候了,也只有这个时候他们才能最舒心的大笑。只是,自己还是未雨绸缪地想:要是半夜下一场雨,他们的一切畅快,都将在“大珠小珠落玉盘”中结束,甚至还要搭上后半夜的睡眠。。。

        不觉间,来到了图书馆,却发现借书室一片漆黑,仔细看规章才发现,周三、五才夜间开放。只能折回,手里还抱着那本《路遥全集》,忽然便想起路遥的文字来,都是小人物,翻腾在贫穷与富裕间的个体,每一个都有他们的欲望与向往,每一个也都有他们的方式和手段。那些建筑工人不就是吗?那每一个奔波于生计的人们不就是吗?那些腰缠万贯,坚守财富的人们难道就不是吗?每个人都是欲望的个体,也是平等的个体。很多人总是忽略那些劳苦和贫穷的人们,他们也许低微,但他们绝不卑贱。他们用身体扛住欲望的洪流,裹着头巾穿梭于城市的阡陌,我觉得城市的风景中有他们才更显完整,人群的生活里有他们才更显真实。他们是镜子,照着我们每一个人的生命,还有本质。我们每个人疲于辛苦,或是享于安乐,不就都是在为别人也在为自己建造着那一幢一幢的大厦吗?!

         想完这些,回家,得出一个结论:明天再来还书,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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