隧洞干涩,古壁坑洼,幽风骤起猛然钻进洞道,声似鬼哭狼嚎。立在地缝间的两枝火把火苗摇晃,腾腾飘掀,呼声作响。
洞中二人腾起身,拥张双臂护住火苗。待到风流过去才放下心来,重新坐卧在地。
纤叶呼了口浊气,细声道:“当日,师父一行人进村已是深夜,见村子哨堡只有几个零星守卫,微觉诧异。待亮明身份后,守卫没有阻拦。一行人进了村子发现挨家挨户,灯火通明,大感意外。师父还以为她来小蝶村的消息走露了出去。”
子休笑道:“若在平日,村民怕是早已关门闭户。要怪就怪那阿发肆意挑事,哗弄大伙。”
纤叶道:“师父和玄武卫骑着马兽绕村前行,走了几条路道,未见一人。”
子休道:“整村人都跑去看村长的热闹,路上哪里会有人。”
纤叶道:“不错,师父一行人马浩浩荡荡,显眼的很。本来很容易被发觉,无奈那日村长宅前围满了人群。人声鼎沸,喧哗吵杂,众人根本没有察觉到他们的到来。师父寻着吵乱的方向,纵马而去。等到一行人靠近了村长宅子,终于看见围堵在哪里的村民。听见几十匹高头大马,昂首嘶吼,村民这才缓过神来。待看见马鞍上赫然端坐着战甲裹身,威武霸气的玄武卫,一个个惊慌失措。”
子休道:“玄武卫又是何方神仙?与那税卫有何关联?难不成也是仗势欺人,蛮横无理之徒?”
纤叶知他被税卫围殴,心中怀恨,笑道:“民以食为天,税卫又唤金卫,收取税钱难免骄横。玄武卫乃是大内禁军,武艺精良。他们选拔严厉,需通过层层考验。每年晋升为玄武卫者不过百人而已。 除此以外,文卫负责启蒙教化,书言劝谏;水卫掌管水利调配,河流灌溉。以此类推,卫士各司其职。在玄武都中,‘文、武、金、木、水、火、土’合称为‘大内七卫’。”
她顿了顿,又道: “ 多年来,玄武都社稷安平,‘大内七卫’可谓中流砥柱,功不可没。其所率各部的七位统领更是响誉方圆,唤作“玄冥七佬”。
“玄冥七佬?”子休惊疑道。
纤叶点头道:“这“玄冥七佬”的名头可比青龙谷的‘五味将军’还大。”
听她言语涉及离咸,子休更加上心。他亲眼见过离咸神勇,曾接连击溃鬼佬三与纤叶,对其佩服得五体投地,也不知那“玄冥七佬”有何能耐,竟比离氏兄弟还要厉害。
纤叶猜到他心中所想,说道:“我只说一事,可见端倪。当日关于经文的流言传说正盛,虎君曾以寿辰为名邀请玄武国君赴宴。玄武君心里清楚,赴宴是假,问取经文之事是真。若去恐被扣留,若不去则给了白虎君口实。白虎峡势大,国君难以拒绝。”
子休道:“若是不能拒绝,也要多带兵马前去,万一真是宴无好宴,仗着人马众多也能奋力一博。”
纤叶摇了摇头,笑道:“庆贺生辰,带着兵马去,人家定会认为你图谋不轨。国君思虑再三,决定只带身旁七名贴身护卫前往。果不其然,到了虎啸寺后,国君被白虎君要求多留时日,切磋治国之道。实际就是被软禁在了深宫之中。”
“虎啸寺?”子休道。
纤叶道:“虎啸寺乃是白虎峡七关的最后一关,亦是白虎都城。其余六关分别是:东林、金牙洞、凤尾城、鸡鸣山、乌巢和九曲淤泥寨。”
子休道:“玄武君被软禁,如何得救的?国君后来可曾脱险?”
纤叶道:“全仗着七名护卫智勇过人,国君才能安然身退。国主与白虎君臣论治之时带着护卫中的 “文人” ,激扬文字,口舌相辩。论武时带着“力士”与东谷能人拳脚切磋,武艺指教。七人之中的“财薄”则悄悄在宫中结识权贵,四下打点,买通关系。“木工”偷偷记录宫殿结构,廊道走向。“水将”“火神”配合着“地里鬼”搅水拌淤,烘焙泥土,深挖地道。众人配合天衣无缝,这才使得国主安全返回。”
子休道:“好厉害,那七名护卫便是‘玄冥七佬么’?”
纤叶从袖子里掏出一块木刻令牌伸到子休眼前。
子休识得此物。他记得初识纤叶,遇黑面人时她使过。牌上所刻之字却不认识。黑面人忌惮此物,曾躬伏跪拜。
纤叶道:“木牌文字是玄武文,是个“白”字。那七佬中的‘文人’便是文卫的统领,现今的监国将军白颖。
子休心道,“原来是他。”虽然与此人并未谋面,但已听纤叶多次提及。不曾想,他居然是七佬之一,比大哥名头大,想来也是个了不得的人物。
纤叶抿了抿嘴,素色双唇在玉液的滋润下被火光一照,晶莹透亮。半晌,她道:“虎啸寺走丢了“客人”。虎君知晓玄武君安然回国,对玄武都生出几分忌惮之心。”
子休点了点头,说道:“原来如此。对了,你师父来到村中见到围拢的村民,之后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