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阿燃是个胆小鬼
余生不用你指教了,愿你过得好并让我一无所知。
和夏杰认识是在两年前的夏天,姑苏的雨落在青色的石板桥上扬起一层灰朦。他就那样出现了,屋檐下躲着雨的帅气身影抓住了我的视线,我得承认女人也是肤浅的动物,异性具有吸引力的外表足够勾起躁动的心灵。不过这是遵循大自然的规律的,我可找不出不以靓丽外表吸引配偶的雄性。
“不知道有没有好心人愿意送我一程?”装着打量四周的眼神,其实在看我吧?抿嘴一笑,那人真是有趣。
“你要去哪里?我有伞。”
从来都讨厌下雨的我竟然在那天庆幸雨让我们相遇。
第二次相遇是在校园,大学校园很小,最多一个小时就能够逛完;大学校园也很大,住在一个站也未必能相见。
夜里寥寥的路灯是照不明的,再加上不熟悉路,还有些夜盲,我竟是在这个小小的校园里迷了路。恍惚间有人从路口出来,手里大概是拿着书本的样子,想必不是坏人。
“同学你好,请问西苑往哪里走啊?”迷路确实丢人,可也只能抛去羞怯,硬着头皮上。
“苏苘?”模糊的轮廓,加上清脆愉悦的声音,我是认不出的。“我是夏杰,之前下雨的时候,你送过我一程的,真没想到我们竟然是一个学校的。”即使那回去的一路很短,也足够我了解他的风趣。后来我才知道,原来那个地方是通向图书馆的岔口。
告白,也是曲折。
和夏杰相处久了便想着在一起,等着等着却不见他告白。于是我告诉自己,当第三片落叶落在头上,就去找他。那天我在梧桐道上走了一遍又一遍。
“夏杰,我喜欢你。不如我们在一起吧?”我忘了女生的矜持,忘了可能的后果。可看着夏杰惊讶的表情转为冷漠,我突然害怕了,于是逃走,留夏杰一人在那里楞神。
大学和初高中最大的不同是孤单是常态。12人的公寓是那么空,我甚至找不到一个拥抱。紧紧抱着双腿,生生忍着眼泪,忽然觉得我可能要失去此生最喜欢的人了。就在这时,楼下有人在喊,那是我的名字。
蜡烛摆得不是那么整齐,依稀围成了一个爱心,夏杰在里面不断踱步。我下楼时看见的就是这样的景象,许多路人正举着手机拍照,还有停留在角落偷偷指点的。不知所措,就是我当时的心情。从地狱到天堂往往也只有一瞬。
“抱歉,有些仓促了。苏苘,余生请你指教。”夏杰手中的蓝色妖姬很美,我被推搡着进到了圈中,拥抱中,我听到了鼓掌声还有心跳声。忍不住的泪水浸染衣襟。
热恋期还是很美好的,你可以在校园的任何角落看见我们牵手走过。可很快就到了暑假,开始属于我们的异地恋,6我以为我们最差不过是毕业就分手,却没想到事情来得那么突然。
我是不爱晚上和你打电话的,那一次是因为真的急了。爷爷突发脑溢血,我在急诊室外直发抖,那时我想到了你,觉得哪怕只是听听你的声音也好,可电话那头有一个女声说你在洗澡。说是打翻了油盐酱醋都描述不出当时的滋味,夏杰打回来说是朋友在开玩笑,我说是信了,可终究是在心里埋下了刺。
交往一年,荷尔蒙分泌都到了稳定期。那个女人就这样出现,你说你家亲戚来了有事不能陪我,让闺蜜带我去看电影。可看完归来,遇见她挽着你的臂,有说有笑。
“你朋友吗?”
“这就是你有事的亲戚?”为此我们大吵一架,你说我无理取闹,你们不过是朋友;我说你言而无信,满口谎言,那夜我怎么也睡不着,心疼着翻来覆去。爱里还有谎言,多可悲?
种种迹象都证明你劈腿了,连好哥们都不再帮你说话,可你还是周旋在我和她之间。是的,因为那说不清道不明的爱情,我舍不得离开。我甚至变得卑微,祈求着那不过是你人生中的一个小错误。我们和好了,甚至比以前更好,可那只是外人看来。我们3都清楚重圆的镜子依旧有着裂缝。
我试着忘记,试着接受,就在伤痛痊愈之时,迎来了又一次打击。原来你们曾经相爱,那是我们认识之前。所有的我以为真的只是我以为。以前我可以狠狠骂她不要脸,是小三,现在这些倒是在打自己耳光了。我一次次从旁人口中求证,内心深处还存着一丝侥幸,直到看到你默认的表情。
“既然还喜欢她,为什么要分手?”
“是她提的。”
“那我呢?我算什么?”
“我是喜欢你的。”看着他欲言又止的表情,替他补上了下半句。
“只是这样的喜欢比不上你的初恋,对吗?”我第一次没有歇斯底里,而是平静地说出这样的话,除了分手还能怎么样呢?我不知道那个女人为什么要回到他身边,明明一开始放弃了,又为什么偏偏在我们在一起之后,明明中间有那么一长段的空白期。
闺蜜们都劝我放下,室友们也格外安慰。平日里没觉得他们之间的互动有什么,现在却异常刺眼,那样的甜蜜,我也曾拥有。深夜的酒,我只敢一个人喝;心里的伤,我只放着不管,任他溃烂。
我实在是无法相信这是我曾引以为傲的爱情。情人们总是分分合合,我们和好了,那是在两个月之后,他对我比之前更好,我感觉得到,可是伤痛总会在夜深人静时提醒我别爱太深。我终于,愿意留三分出来爱自己。
毕业之后,我们还是分开了。婚姻不是两个人的事,而是两家人的事,谈不拢只好放弃,我们都不再是可以玩笑的年纪。谁也不比谁自私,我不会跟你走,你也不会为我留下,分离是迟早的。只是我们爱得竟这样折磨。
“余生不用你指教了,愿你过得好并让我一无所知。”这是我们之间的最后一句话,它竟贯穿了我们之间的整个回忆。
房间里的蓝色妖姬是时候收拾掉了,它和你送我那天的样子并无区别。是我忘了,蓝色妖姬是假的,它是经过染色、加工后的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