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面纱》我听了两遍音频之后,因为手上的纸质版译本不同,隔了一段时间,才来阅读的纸质版。到今天为止,纸质版的复读也已经完成。这本书就算彻底读完了,以后除非写文章需要查阅时偶尔再打开之外,估计也不会再翻阅了。
不是说书不好,书是很好的,但是因为故事简单易读,理解无难度,情节也不离奇古怪,所以读完就等于完成了它的使命了。
一直想写一篇书评,但是心懒得不行,今天暂且用译者于大卫的译后记来做个结束吧。
这篇译后记篇幅略长,我分三部分来分享。如果你手上的《面纱》不是于大卫译本,不妨来读一下吧。
译后记:《面纱》的戏剧性层次(一)/于大卫
二十世纪初席卷欧洲的战争为毛姆的创作和情感生活提供了不同寻常的内容。这位知名作家在开战之初便投身法国战区,加入包括海明威、多斯·帕索斯等作家在内的“文学家救护车司机队”。
在战火硝烟的背景下,毛姆不但有空闲写完了《人性的枷锁》,还结识了年轻英俊的杰拉德·哈克斯顿,后者成为他长达几十年的陪伴。两年后毛姆从战场返回,转而为英国情报局工作,并于1917年以密使身份前往俄国斡旋。
战争经历并没有让他写出类似《永别了,武器》的控诉性作品,或者像托马斯·曼那样以气势磅礴的《魔山》悲叹一个旧世界的结束。
对精力充沛的毛姆而言,大英帝国并未显现衰落的迹象,甚至疆域仍在扩张,让他能够优哉游哉往来于太平洋岛屿和东方的殖民地之间搜罗见闻,以狄更斯式的叙事手法臧否旅途中的短暂相识。
自1916年起,毛姆几次远赴南太平洋,完成了《月亮和六便士》。1919年冬,46岁的毛姆启程前往中国,同哈克斯顿一道游历了北京、上海、成都和香港等地。在这个几年前推翻了帝制的东方国家,一边是军阀割据下混乱、落后的市井生活,另一边是壮观的城墙、神秘的庙宇以及闲适优美的乡村景致。中国之行让毛姆收获了一出剧作、一本杂文集,以及一部精致的小说《面纱》。
毛姆在前言中坦陈这部小说酝酿多年,最初只是一个吸引人的离奇情节,并无任何人物的影子,是中国的见闻让虚无缥缈的幽灵有了活生生的肉身。
小说最初于1924年11月刊发于美国《大都会》杂志,随后在英国发表。标题The Painted Veil直译应为“描画的面纱”,取自雪莱的十四行诗:
莫去掀起那描画的面纱,那芸芸众生/称之为生活。
这是主人公凯蒂在面纱遮蔽的世界中坎坷的心路历程。同时,虚荣的追求也给她戴上了一副难以摆脱的假面,因而这层“面纱”(面具)是双向的: 你用面纱遮蔽他人的窥探,自己也难以一睹世界之真实。
已届婚龄的凯蒂故作姿态周旋于求婚者之间,缺乏魅力的沃尔特对她的急切了然于心,用一种难以理解的固执追求到了她。他那刻板的面孔、阴郁的性情无不带有面具的特征; 纵使他情真意切, 对妻子百般顺从,也难以得到凯蒂的真情回应。这副古怪面具让她无法参透。
讽刺的是,描画得最美的面纱也最为脆弱。不忠的恋情败露之后,(情人)汤森最先撕破了假面,而沃尔特那副刻板的面具立刻变成了阴森森的威胁。
毛姆以戏剧成名,擅长利用空间元素创造意境,将人物置于伸缩可变的舞台上,使整部小说更像是一出三幕剧。“面纱”即帷幕。
在第一幕中,紧闭的门窗将读者锁进幽暗的房间,成为那一对偷情者的共谋。随后,古玩店密不通风的阁楼(犯罪),汤森那间狭长的办公室(审判),以及漫长旅途中挂着帘子的轿子(赶赴刑场),命定的劫数让这个为求幸福而迷失的女性难以挣脱。
但是,当她将生死置之度外,渐渐找回内心的宁静时,她的世界便豁然开阔起来: 她久久坐在一扇敞开的窗子下面的长椅上,遥望对面的一座城池。这是作家为她沉思人生设定的典型姿态: 人物在找寻新的方向,一出戏在此进入了短暂的中场休息。
小说的第二幕同时拉开了笼罩在凯蒂心灵上的帷幕: 瘟疫肆虐的湄潭府并非地狱,反而向凯蒂开启了上流社交场合无缘领略的真实世界,让她见识了形形色色的爱--满族女人对一个白人不顾一切的爱,沃尔特对弃婴、对罹患瘟疫的病人无私而勇敢的爱,以及最让她惊讶与困惑的,修女们虔诚奉献给上帝的爱。
在瘟疫的大背景下,沃尔特笨拙、偏执的情感获得了奇迹般的升华,变成了一种伟大高尚的爱,让凯蒂摒弃前嫌,开始幻想他们共同的未来生活了。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