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山如水,群峰四合,青云山脉横亘于楚国西南,自蜀国虚无缥缈高耸入云的昆仑群山而发,直到江南,青云山往北是一片平原沃土,因在楚国长江以南,称之为江南地区,自古就是百姓乐土天下粮仓,往南则渐入南疆荒芜之地,因此这也是楚国与南疆蛮夷的天然屏障。但其虽然地势险要,但是风景秀美物产丰富,只要不深入到百里之内,外围少有猛兽,因此山中多有村庄聚集,百姓于此打猎采柴,货与城内百姓,倒也安乐平和。至于深入到百里之后,地形突然变化无端,寸步难行,豺狼猛兽日夜聚啸,闻者胆战心惊,有好事曾冒险深入,亲眼见丈高白虎捕食巨鹿,瑟瑟发抖藏于岩下半日,正欲返回时突然发现身旁丈余处巨石颜色有异,走近细看才发现竟是一条盘在一起的灰色大蛇,不知为何酣睡于此!侥幸回家后逢人便道此传奇经历,令人啧啧称奇。此类奇闻怪谈流传于世,百姓多言山中有神仙精怪出没,凡人不可轻易靠近。
其实从山中细看,却是好一番秀美景色,奇峰怪石,飞禽走兽,端得是生机勃勃状美玄奇。在这千万里如画美景之中,如今正有两人相对而坐于一简陋凉亭之下,其中一人青衣束发,面容普通,双眼细小但目光深邃有神,更兼一眼望去气质超凡脱俗,有识家在此的话,定要赞一声山中隐者,世外高人。而另一人却是白衣胜雪身材高大,全身无一处不是人中俊秀,虽是男子但面容艳丽,且眉目之间有一股肃杀之气。这人的身份倒是很好确认,因为从半月前开始,西楚全境,但凡有城门村落处,皆悬有此人画像,有提供消息这便赏白银千两,封侯授爵。因此可以说大楚境内无人不识——正是红叶军地火部前统领,名闻天下的“青莲剑”李沧澜!
“弃我去者,昨日之事不可留,沧澜兄,如此良辰美景,如画河山,何必郁郁不乐呢?”青衣男子双眼微眯,举杯欲饮,更多了些似醉非醉的高人气度。
“你还有心思和我装什么世外高人闲情雅致么?从你这所谓的“镇魔峰”往东看,过了江南百里,就是江东衮州的百万饥民,人间地狱,若这真是画,那我便一剑劈开了,看看这画布下的惨烈地狱也好。”李沧澜拾起身侧长剑,一剑格住男子唇前酒杯,似是不喜他友人这般放浪行径。
青衣男子也不以为意,只是摇头轻笑,似是无奈,似是叹息。“沧澜兄如今又何必悲天悯人呢?死在你手下的人命何止百万?再说这百万江东饿鬼,他们的家人也是你杀的,他们的田地也是你毁的,你真要担,你区区凡人之身,如何担得起这天大的罪过?叶红山既得天命,又有雄才大略,西楚在他手上,少说也有十年太平,用这百万冤魂换西楚百姓一个太平,这买卖你难道不做么?”
“寇名一暴戾无道残暴不仁,江东军自取灭亡勾结蛮夷,我杀得天经地义。横山一战,秦国蠢蠢欲动虎狼在望,我军粮草断绝不可久战,叶东来距横山已不足三日路程,不行这天怒人怨之举,难道坐看着寇名一死灰复燃,西楚百姓再遭劫难么?”说到此处,李沧澜鼻尖微动,似已心潮起伏。
“寇明一暴戾无道?那叶红山又如何?当年我就劝过你,一腔血勇无穷智计,论到“人性”二字,却纯朴如三岁小儿,叶红山有用人之明,却绝无容人之度,你投身于他,虽能一展抱负,但两人之间,必定难有善终。他现在网捕地火部旧部,为了逼你现身丧心病狂近若疯魔,你若不想看着你这些旧日同胞一一在天牢九层受尽折磨而死,倒不如舍身成仁自缚于他身前。你能为了大楚舍了大半个江东,叶红山自然也能为了大楚屈身于秦,为了大楚舍了这百万无辜百姓。至于你一介莽夫,还有一干部众,在他心中的大局之前,更就什么都不是。”青衣男子紧盯着自己这多年好友的双眼,嘴角露出一丝戏谑的笑意。
“沧澜兄,你做事看似果断,实则矛盾重重,什么都放不下,当年你仗剑江湖,青莲剑好大名头,偏偏要说什么天下太平去跟了叶红山。那也罢了,如今天下将定,以你的智谋,总想得到一个保下叶梳敏和你的法子,偏偏把江东演都淹了,又要保这余下来的百万饥民。天地无常,人总要因时势而动。叶红山封锁衮州,把这百万恶鬼赶去武杭牵制呼应来,也是迫不得已,这与你拦江放水以沿江百姓的性命换一个安稳盛世有何区别?你能做得,叶红山便做不得了么?”
李沧澜却不答话,仿佛被青衣男子的这一段话引入深思。良久,突然开口说道:“我很多事情都想不明白,你知道的。我也不想就这样死,你也知道的。”这句话说完,又突然停顿。
青衣男子一边抿酒,一边笑道:“你若真不想死,便从今后开始与我隐在这镇魔峰上,不问世事。管他什么情情爱爱,百姓苍生都不要去问。反正你叶梳敏你是不想舍也得舍,你救不了她,她更加不愿意让你救。这衮州百姓如今都快被赶到那武杭城下了,左右也是个死。你就算是立地成仙,也无能为力,不如咱俩就在此结个伴,我当个修身养性的道士,你当个断情绝欲的和尚,也算妙不可言,我在这山里写些奇功妙法,再写两部你我二人的传奇经历,让有缘者带出去,还不一定传出什么道宗佛祖的高妙名头,说不定几百年之后还要比什么叶红山高出一头来呢。”
李沧澜似乎跟本没有听到他的疯言疯语,只是自顾自想着什么,想了片刻似乎终于下了决定。方才轻轻说道:“帮个忙,把书借我看看。”
未曾想青衣男子听得这句话,却如受雷击,一口将嘴里的酒喷得漫空都是,李沧澜也被不幸波及,但却不以为意。只见他放下酒杯,神情严肃,瞳孔收缩,以一副前所未有的郑重态势紧盯着他的双眼。
但对方古井无波,端坐不动,只是回望着好友的双眸,不作言语。两人就这样静静相持,这亭外的天地仿佛静止了,没有声音,没有颜色,不知从某处吹来的山风,才能给这亭内僵持的两人带来一丝鲜活的痕迹。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是短暂的一瞬,青衣男子终于放下了目光,转过身来,望向这亭外的碧空苍山。
“我早该想到的,你来找我,自然不是为了叙旧的,你果然是疯了。”
这位名闻天下的剑客,威震沙场的大将不为所动,神情自然,语气平稳,仿佛在说一件随口一提的小事:“天子玄功,魅影大法,除了完整的“长生诀”我想不到任何可能威胁得到叶红山。”
青衣人一言不发,只是继续背对着他,似乎在欣赏这大好风光,但是若有人能看到他的双眼,必定大惊失色,因为此人此时眼中混沌一片,完全不是正常人的黑瞳白眸,而是一片黑色与白色的光影与线条在一片灰色的空间中不断流动组合。
片刻之后,青衣人突然转过身来,双眼却是如正常人一般无二。“好,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件条件。你不答应,把书毁掉你也得不到它,你答应这个条件,我不仅将下册给你,甚至还能把我领悟到的一些东西一并送你,起码在三个月内,让你能放心完成你想做的事情。”
“我没有选择。你不帮我,我拿了也没用。”
青衣人嘴角突然泛起了熟悉的戏谑笑容,轻轻说出了自己的“条件”。
李沧澜望了朋友一样,脸上没有丝毫表情,眉头微锁,眼中显出一丝疑问,似是对好友提出的这个所谓条件感到一丝迷茫。“为什么?”他这样问道。
“你不用知道理由,你也不会想知道理由的,就如你所说的,你没有选择。”
李沧澜思考片刻,此事虽然莫名其妙,但这位老友荒诞不经的形势风格和自己多年杀伐果断的性格让他并未在此事上过多的犹豫,点了点头,便算应承了下来。
青衣男子看着他,嘴角的笑容更为欢畅了,“虽然我知道你不介意被人利用,不过身为你的好朋友却要如此利用你,我倒是于心不忍呢?”
李沧澜望了他一眼,没有从眼前的这张笑脸上看到任何的所谓不忍之色,只是皱了皱眉头。
“冥冥之中,自有天数,沧澜兄,好生珍重吧。”
西元八百四十六年,红山军大败江东军于横山,三个月后,红山军正式宣布横山一役总指挥官,地火军统领“青莲剑”李沧澜叛国出逃,地火部多名将官以“叛国罪”被捕。同年,江东大涝,百万百姓流离失所。一个后,红山军大破江东军叶东来部,至此,横山军余部全灭,西楚内战完结,同年,红山军大帅叶红山于汴梁即位。
西八九百四十七年,西楚皇帝叶红山以独女叶梳敏和亲于秦。同年,为多名地火部将官平反,自此,休养生息。不十年,天下大治。
西元八百四十九年,西蜀举兵犯楚,二日之内连屠江南三城,第三日晨,七万将士尽殁于西棠城,身首分离,原因不明。
我们的故事,要十五年之后讲起。
初中后都没写过东西了,七年了,文笔太生疏了,写得很差,但我觉得我也有值得写出来的一些想法。随便写一章试试水,大家讲话直白点,批评建议都可以,我主要是想知道自己离能靠写东西吃饭还要多久的路要走。拿出来给大家看看,我有没有这个潜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