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禾在跟桃子分手后,也没脸去家具厂上班。他爹跟几个亲戚抱怨了几句,刚好青禾姑姑家的儿子,也就是青禾的表哥当兵转业分的县里交警队,当了个不大不小的官,队里正好在招合同工(辅警),干的好能转正,就替她要了个名额!
交警队管吃管住,家离县城也不远,二三十里地,坐公交一会也就到了,合同工就是哪活累派哪,往往大半夜还得出警,值夜班也就是家常便饭。青禾为了转正也愿意多干一点,回家自然少了。
“青禾你一个月挣多少钱?”好不容易回趟家,三姐知道消息已经在家等了。
“没转正,一千五,有保险!”
“不都有灰色收入么?是不是自己攒着当小金库?”
“哪有,你以为跟以前一样,现在都改革了,我表哥一个月也才四千!”其实是有一点奖金,不过又谈了个女朋友,想留下自己花。
“那别干了,白天黑夜的上才一千五,你在家具厂一个月还三千呢!”
“姐你不懂,这是国家单位,后期有保障!”
“谁跟你说后期,都顾眼前,我要知道我现在这样,我能嫁给你姐夫么?…………”
青禾摔门回了交警队。
爹娘也有点不高兴,青禾刚进家门,屁股还没坐热就被气跑了,有心说青苗两句,青苗还玩起了曲线救国。
“娘呀爹呀,我也不乐意说他,你知道他干的啥活不,说是辅警,跟交警一样,人家交警收个养路钱,查个超载的,青禾他们呢,高速大马路上出车祸的,有的撞的脑浆,肠子肚子都出来了,戴个白手套给人家搬尸,呕……那尸体老话不都说有尸毒么,我想想都吃不下饭!”
她这么一说,吓得老娘连着做了好几天噩梦,电话里又哭又闹不让青禾干了,交警队看青禾确实不错,给他提前转了正,但工资先按辅警的算,正好他表哥也分了房子,爹娘看到确实有福利,青禾这份工作算保住了!
前边说了青禾进了交警队之后又谈了个女朋友,姑姑给介绍的,姑娘叫荔枝,家是县城的,小富之家,在市里读大学,见过之后彼此印象不错,网恋时代见面后互留了QQ,聊的还不错,有时青禾去市里看荔枝,有时荔枝回家看青禾,青禾高高大大,荔枝亭亭玉立,走哪都说是一对金童玉女!
寒来暑往,两人谈了一年多,荔枝毕业后回了县城,在一个大型商场当部门经理,青禾也正式转正,彼此也见过了双方的家长,按部就班的开始准备结婚了!
双方家长见面商量结婚的事情,这种事怎么少了青苗,先吃饭后谈事,桌子上两个孩子吵闹不停,荔枝爸妈脸色多少有些难看。
“按说我不应该来,可我爸妈岁数大了,这些年村里变化大了,有些事情可能不懂,失了礼数怠慢了莲心!”不得不说,青苗还是有点眼力劲。
“我老家也农村的,就是出来久了,可我们也经常回去看莲心爷爷奶奶,没觉得风俗有多大的变化呀!”
“都说十里不同俗嘛,我先说我们这边吧,我们这边彩礼给女方都是四平八稳,一动一不动,青禾当兵津贴有三万,这两年上班也有个三四万,这样莲心这姑娘我们家真心喜欢,可我爹娘给青禾盖房子积蓄也没多少了,我们出六万的彩礼,新房给他们小两口,车我们就不买了,她们都住单位,回头等青禾单位分了房子让青禾过户给莲心,你说中不,叔,婶!”
“都说你家就属你青苗精,我还不信,那你叔当大老粗呢,青禾单位分房那也是公产房,只能居住不能买卖,我家莲心也是从小宠到大的,我家也不是卖闺女,这样你们取中彩礼六万,农村那套房我们认了,我家陪送新房装修,全套家具,家电,另外陪送一辆农用车!”
彩礼嫁妆就这么定,本来荔枝和青禾踏踏实实的结婚,可能小日子也会过的不错。可是青苗管娘家管上了瘾,送嫁妆那天又搅了个天翻地覆!
房子装修完,娘家人来送嫁妆,中午在新房里摆上几桌,招待娘家人,也算订婚宴。新房挨着老房,各三间正房,还没砌围墙,两大车家具家电,一辆农用车停在屋前,都系着红绸子,说不出的喜庆。酒席还算上心,只不过酒席上有个漂亮的姑娘挨着三姐,是时不时的偷瞄下青禾,两腮桃红。酒足饭饱之后,三姐把爹娘送回屋里休息,留下了女方亲戚,说是商量酒席的事。
“大侄女,酒席想怎么订呀?”
“叔,酒席不急,我们先商量点别的事!”
“还有什么事商量?”
“叔,你看,隔壁送嫁妆,女方可是陪送了一辆小汽车,虽说您家也陪送了辆车,可这农用车,到底是没有小汽车值钱……”
“姐,你还有什么要求,一起说了吧!”荔枝示意她爸不要张口,而且她也听过桃子的事,觉得没有那么简单。
“这酒席吧,农村都是搭大棚,档次也高不了,这样我们在农村办酒席,招待男方亲戚,你们在县城办酒席,当然办酒席的钱,得叔你们自己掏,礼金嘛都统一交给我爹娘吧,青禾不在家人情往来,都是我爹娘替他。”
“还有呢?”荔枝笑着问,青禾脚下偷偷踢青苗的脚,被青苗一脚用力踢回来。
“结婚后不分家,到时候院子围一个大围墙,里面也不用隔开,到时出来进去也方便,有个事,喊一声你们也能过去,你们每个月交给爹娘饭前,荔枝也不用开火,大家一起做一起吃多热闹呀,当然荔枝你要多做,咱爹娘身体不好,结了婚也别出去上班了,在家弄弄地,弄台电动缝纫机,服装厂一个月也不少挣,回头生了孩子儿,咱爹咱娘也看不了,你就把他放姥姥姥爷家……”青苗越说越激动,越说越兴奋。
“我读个大学就为了回家种地,生孩子,做零活?”荔枝都要被气笑了,“不如你让他倒插门吧!”
“哪个女人不是这么过的?”
“青苗,你是不是不想让我和你弟结婚?!”
“我就是不想让你和青禾结婚,你一个大学生,心都野了,踏不下心来过日子,伺候不了老人,回头把青禾吃的死死的,两个人在外边逍遥快活,不管家里老的死活!我就是不想让他和你结婚!”一桌子女方亲戚,连青禾都呆了!
“看见没,”说着拉着身边的姑娘起来“这是来相亲的,今天的事谈不拢,我立马给我弟相一个!”那姑娘低着头不敢抬头!
“砰!”荔枝掀了桌子,扭走往外走,订婚宴上男方给自己的未婚夫安排相亲对象,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青禾,你敢追,我就死在你跟前!”青禾现在那左右为难,一边是扭走就走的荔枝,一边是拿着菜刀顶着脖子的三姐。
“啪啪!”两个大巴掌,清脆的扇在了青禾的脸上,是荔枝他爸,青禾跪在地上痛苦的抓着头发。
“砸!”荔枝他爸狠狠的说。
等到青禾爸妈赶来(岁数大了,耳朵背,喝点酒),满地摔碎的盘子碗,新装修好的房子,玻璃全被咂碎了,顶子也被拆了,双脸红肿的老儿子,被玻璃划伤了的三姑娘,一时都慌了。
“怎么滴啦大兄弟!刚还好好的,这一会咋的啦!”
“问问你家好儿子好闺女!你家我高攀不上!”说完荔枝他爸,带着亲戚们开车走了!
“咋啦,这到底是咋啦?”
“她家想让青禾去当上门女婿!”青苗轻飘飘的一句。青禾猛的起身,往外冲!
“快拦住他,他要去给荔枝家当上门女婿!不管你俩了!”青苗冲他爹喊到。门外的青禾听到这句两眼一黑栽在了地上。
青禾是被他爹抽醒的,绑在小树林最粗的树上,他爹用皮带狠狠的抽着,青苗在一边冷冷的看着,他爹一边抽一边说,让你去当上门女婿,让你去当上门女婿……青禾咬着嘴唇,咬出血来了,也没阻止眼泪流下来。青苗掏出手机给荔枝拍了一张青禾浑身是伤的照片。
姑姑连夜杀过来,跳着脚的骂青苗是个搅家精,自己不幸福也希望别人不幸福,心理有病,骂累的姑姑没在进青禾爹娘的门,包括青禾结婚的时候,是的青禾结婚了,和那天来相亲的姑娘。
那天的姑娘叫樱果,跟青禾以前是同学,上学时就暗恋青禾,家里有个服装厂,就是青苗揽零活的服装厂,青禾和樱果结婚了,在本该和荔枝结婚的日子。青禾浑浑噩噩的,姐姐让干什么就干什么!
结完婚,青禾提前结束婚假,回了交警队,主动加班,不让自己闲下来,一个月回一两次家。樱果完全符合了青苗的要求,没分家,主动做饭,在服装厂干活,春种秋收,她还学会了开农用车!青禾他爹娘不再干农活,在村里跟一群老头老太太斗斗叶子牌,消磨下时光,回来催两句樱果让他们快点抱孙子!
樱珠怀孕了,青禾怕出意外,带樱珠去了县城住,头三个月的危险期过了,青苗带着娘来接樱果回家,青禾想着秋收过了,地里也没什么活了,回家也就做做饭!就让樱果回了家,可刚回家三天,就出事了!
就是咱们开头这一幕,回家后樱果娘家妈送来两只鸡,土鸡有营养,想让姑娘补补,樱果害口晚,闻到腥味就想吐,想过过再杀,青苗早晨过来,看到鸡还没杀,以为樱果不舍得给自家爹娘吃,撸胳膊挽袖子的就把鸡抓出来一只要杀了!
本来杀一只鸡也不是什么大事,但樱果昨天不舒服睡得晚,娘家妈陪的,想让三姐小点声,让樱果多睡一会,青苗一听不干了,在院子里高声骂起来了,先是骂樱果又馋又懒,虐待老人,接着又说樱果不守妇道,青禾一个月才回一次家怎么能怀孕,樱果躺不住了,出来和青苗理论,青苗又说樱果她娘住这就是为了樱果偷人方便,给她把风,没准两人一起偷人……骂着骂着就掐起来了,樱果娘战斗力不低,说着我撕了你的嘴就扑了上去,滚成了一团。
“啊……我的孩子!”
“啊……我的腰!”
青禾她娘和邻居过来劝架,樱果家里人也赶了过来,人多手杂推搡之间,樱果摔在晾台,身下流出了大量的鲜血,触目惊心。青禾他娘,摔下了晾台,不敢乱动。人们手忙脚乱的拨打了120,怕不保险又拨打了110!
青禾赶到医院的时候,老婆老娘都进了急救室,丈母娘和三姐都披头散发的坐在急救室外面,还没来的急询问,就被大夫要求签了好几张病危通知书,病危风险书,手术免责通知单……
樱果孩子没保住,大人失血过多,总算抢救过来,老娘腰摔断了,如果要治,保守估计要十几万,但岁数太大,不能保证能下手术台,不治的话剩下的日子就要在炕上渡过!
老娘最后没有选择治疗,青苗把老娘和婆婆放在一个屋里,让公公去跟自家爹住。樱果还没出院,就跟法院申请诉讼离婚,并要求赔偿,青苗觉得两家各有损失,应该两抵,法院认为青禾老娘没有证据证明自己是被樱果家人所伤,所以不予赔偿,到樱果受伤青禾家人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准予离婚,并酌情赔偿部分损失。
拿着判决书,青禾问青苗,三姐你满意了吧,把我毁了你满意了吧!青禾辞了交警队的工作,一个人走了,去哪没人知道,因为他再也没回来过!
“你个搅家精,我当初生你下来就应该把你掐死,留着你这么祸害家里干什么……”屋里青苗老娘,不停的咒骂着青苗。
“叮!”青苗正蹲在屋外用力洗着老娘拉了尿了的衣服时,手机里一条信息响了!
擦干手打开一看是荔枝发来的,“谢谢你这个搅家精,让青禾当日的不娶之恩!”附着一张宝宝的精美照片。
青苗把信息删了,又埋头洗起衣服来,洗着洗着,抬头哈哈大笑起来,笑得眼角都有了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