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换了岗位之后,进入大办公室,总是感到无所适从。不知道怎样说话,不知道怎样处事,生怕一不小心就惹了谁不快,或者又被谁偷偷记了笔黑账。然而,当我一次又一次想从书中找到答案的时候,我才发现几乎所有的书里面都提到了一句话:做人,比做事重要。
这句话很奇怪,所谓的“会做人”,在中国人的心中却没有统一的标准:逢年过节,你会做人吗?领导要你办事,你会做人吗?领导要你陪吃陪喝,你会做人吗……然而,会做人的人,一定会善于察言观色、见风使舵,一定会左右逢源、上下活溜;该说的话,想好了再说,不该说的话,坚决不能说。见人要说人话,见鬼要说鬼话。
可是,不知道是天资欠缺还是悟性不够,我至今也没弄明白:到底应该做一个怎样的人?是坚持做自己,不与小人为伍,所谓“出淤泥而不染”?还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拼命的挤进这个圈子,然后按照所谓惯常的习惯,在这里生存下去?我不知道,也拿不准。
这一次,读《曾国藩的正面与侧面》,我好像懂了一点点。
你看,初入职场的曾国藩,似乎也是“不会做人”的:咸丰初登基时,要大臣提意见,曾国藩像个愣头青,上了一道《应诏陈言疏》,结果得罪了大清朝所有的同事。过了一年,咸丰元年,太平军起义,曾国藩又上了《敬呈圣德三端预防流弊疏》,这次直接得罪了皇帝。
这时的曾国藩,既不受领导重视,又不被同事待见,连生存都成了问题,还怎样在这个世界里活下去?
好在,曾国藩改了。他说“天下无一成不变之君子,无一成不变之小人,今日能知人能晓事,则为君子,明日不知人不晓事,即为小人,寅刻公正光明,则为君子,卯刻偏私晻暧,即时为小人。”可见,事无绝对,没有什么真理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
于是,在君子和小人之见,在绝对的善与恶之间,他找到了第三条路。那就是:既不违背当时的官场规则,又不摒弃自己内心的道德操守!比如他曾吃过直言进谏的亏,后来当他悟出了广场生存之道以后就变得处处谨慎、小心,再也“不讥笑人”,甚至对于左宗棠忘恩负义都忍了下来。
同样,在对待贪污的问题,他也不像海瑞那样,因为要别人活不下去,直接搞丢了自己的小命。而是根据自己的实际情况设立了一个收受馈赠的标准,把自己收到的财务纳入一个专门的“小金库”,然后再用小金库里的钱去请人吃喝、打通关节。你看,就是这么拧巴的事情,在他身上却莫名地和谐统一了,也难怪后世人将他奉为“圣人”!
这一刻,我突然明白了:这个世界不是只有批判和反抗,也不是只有盲从和顺服,更重要的,其实是适应和改良,是按照自己的方式,去改变自己、改变生活、改变世界,这种改变,是有所坚持、有所放弃。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在这个世界“活”下去,在体制的大世界和内心的小世界中并行不悖地“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