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抗美援朝,保家卫国的大形势下,叔父刘銮超戴着大红花,乡亲们高呼着“一人参军,全家光荣”的口号,伴随着“啌啌咣,啌啌咣”的锣鼓队,更有祖母那声“阿銮,这是打仗啊,万一……”哽咽里,叔父当兵了!
紧接着是一段时间静默,祖父母那种焦虑的眼神常常会向着村口发呆,一望就是几分钟,甚至更久。终于有一天,一个全身穿着蓝色工作服的邮递员骑着自行车绕着弯弯曲曲的乡间小道,将一封写着“刘汉滨先生收”且落款中国人民解放军某部的挂号信交到了不识字的祖母手中,适逢农闲时节,乡亲们欢欣雀跃以为是叔父寄来的,谁知由祖父拆开信封一看,是一封军旗和军徽下盖有大红方印的《革命军人证明书》,他看了一遍又一遍,祖母总是不停地问“可是阿銮写来的?念出来听!”,“不是,是部队寄来的《革命军人证明书》:军证字第一七二O九五八一号,刘銮超同志係一九五一年二月参加我军……”, 祖父母脸上虽然挂满了微笑,但毕竟遮掩不住他们担心的愁云:儿子是否已到销烟弥漫的战场?能否躲过美国人的枪子?叔父在部队的每一天,几乎是祖父母心中没有成文的日记:
叔父刘銮超,1930年生于广东省大埔县大麻镇,1951年1月,在梅州师范学校参加中国人民解军志愿军,是一个地道投笔从戎的军人,此后便是长达7年军旅生涯。去兵营前的叔叔,是一个充满朝气的共青团员,一心响应祖国号召去保家卫国的,但到连队后,部队并没有开赴朝鲜战场,而是参加军队干校,后编入炮兵部队,说实在的,年轻而充满活力的叔父及其他战友们,是有一定情绪的,但通过一段时间的政治学习,大家思想很快就统一到“个人服从组织”正确轨道上来,以胞满的政治热情投入了艰苦的军事训练。由于叔父文化基础好,能吃苦,很快领悟军事教员给大家讲授的炮兵《射击学》,于是他成了准教员,常帮战友剖析射击要领,也很乐意帮助战友处理训练琐事,常用农村学来的土办法帮战友包扎伤口,用所认识的草药及”捉痧”按摩手法,缓解战友中暑症状……在团结、紧张、严肃,活泼的全国大练兵中,叔父先后于1953年12月、1955年3月荣立三等功,远在千里之外的祖父母也收到了由部队中南军区关防颁发的《革命军人立功喜报》二张,此后不久,祖父母还收到了叔叔难得的亲笔信——“......我光荣加入了中国共产党”,祖父母知道,这是特大的喜事,那时2千多人的大村,正式党员不到10人,而军人党员整个大麻镇还没有一个,如果不是特大喜讯,部队是不允许随便给家里写信的,于是家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喜气,小留村党支部还要求党员及预备党员——多去汉滨先生家里了解情况,“取经学习”,利于发展壮大当地党组织。
上世纪五十年代,家中有一人当兵非常令人羡慕的幸事,因为“光荣之家”的光环不是随便一个家庭能拥有的,除了严格体检外,还要对家庭成份进行细致的“政审”,在部队中能够入党更是万中挑一的荣誉了,而我叔就是二者兼而有之的一个___这就是我们乡音中的兵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