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姻是一座密不通风的围城,出轨则是合情却不合理的出口。
自古以来,历朝历代都对婚姻不忠者制定了各种摧残身心的酷刑,特别是对女性。历史发展到现在,至少在我国,不会因为出轨而去蹲牢房,出轨仅仅是道德层面上的问题,难道历史倒退了吗?
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可以说,自有婚姻对男女感情的约束,婚外情也就有了。出轨受到社会理性的反对,礼教的指责,甚至面临毁灭,但仍然要飞蛾扑火。其实这是人个体的自由意志和传统道德的冲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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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格斯说:“一夫一妻制……决不是个人性爱的结果……,而以经济条件为基础。”
中国的婚姻是不看重爱情的,结婚是两个家庭的事情,将个人的情感、意志压到最低。
亘古男儿一放翁。陆游自幼饱读诗书,为官为国为民,是传统教育下典型的优秀例子,具有强烈的爱国情操和建功立业抱负,看似完美的人格却也出了轨。更有学者提出那首刻在沈园代表经典爱情见证的《钗头凤》并不是写给唐婉,而是写给在成都邂逅的歌妓杨氏。不过陆游与唐婉的爱情悲剧也确有其事,也可看做是一种婚外情。因为陆母将儿子的婚姻利益最大化,虽不合情但合理。
从"通奸"到"偷情"再到"出轨",这些词在文明的语境里背负着禁忌、羞耻甚至诅咒。海因洛特认为"水质是一种晦暗的无序状态,一种流动的混化,是一切事物的发端和归宿,是与明快和成熟稳定的精神相对立的。”
撇开传统道德和可怜的羞耻,出轨的确具有这种晦暗的水质特征。换句话说,性欲一旦脱离婚姻的规则束缚,人将毫无抵抗地被其掌控,而文明必须排除无序的可能。
现如今,标榜婚恋自由,出轨没有减少反而呈现泛滥。文明的禁忌成了心照不宣的暗流,在不安定的内心深处汹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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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情是勇敢的、清楚的、透明的,从它不断重复的性爱动作中,我们能看到:它是光明的。”
骑士在黑夜中歌唱:伫立窗畔我忧伤的香槟夫人,为了你的笑声,我愿意献上全部的忠
诚,世间最大的罪名不是我们相爱,而是无视爱情,不要再犹豫,抛开你那僵死的婚姻,我愿奉上我所有的一切。
这场出轨看似矢志不渝的爱情,紧接着便是双方炽热的性欲。
美艳的贵妇却无愧色:"不错,确实是我破坏了婚姻,但你又怎么知道最初不是婚姻破坏了我?"
也许我们对此嗤之以鼻,甚至觉得丑陋恶心,但它却始终提醒着我们存在着不灭的欲望。人的本能并不会因为外界压抑和限制而放弃需求,反而会以更极端的方式暴露,冲击着我们的生活。
平淡的婚姻令人麻木,出轨满足了快感的需求。在十分饥饿的情况下,饱餐一顿就可以迅速得到空前的满足感。但在《不能承受的化命之轻》中,托马斯有许多的情人,他从不与她们躺在一张床上过夜,纯粹肉体的交合不会带来完全的满足,情感的缺失才是最大的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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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没人见过爱情真正的样子,于是我们便开始一厢情愿勾勒她的绝世容颜。
在托尔斯泰笔下,刻板的婚姻、绝望的生活让安娜心如死灰,丈夫冷漠无情,像机器一般冰冷。当她出轨的瞬间,身份地位、世俗礼教一切都失去了意义,那一刻是纯美的。当"他回眼望她时,恰好她也转过头来。她那双在浓睫毛下变得深暗的闪闪有神的灰色眸子,正亲切地注视着他的脸,仿佛在辨认他似的,但立即又转向站台上走过来的人群,像在寻找什么人。从这短暂的一瞥中弗龙斯基发现,在她的脸上,在那闪亮的眼睛和微带笑意的红唇之间有一股压抑着的活泼生气。"出轨在于一瞬间,婚姻的约束力在无可自拔的本能中坍塌了。
爱情是纯美的。肉体在爱情中被赋予灵性,获得了直觉的观照,本能的性欲与善的爱欲在这里第一次获得了平衡。情欲所带来的愉快是无功利的,它的出现与消失,都伴随着对现实功利的遗忘,就像罗兰·巴特在《恋人絮语》中写的:"今天上午,我本来应该抓紧写一封急信——有件要紧的事的成败与否就取决于这封信了——但我却写了一封情书,并没有寄出去。我心甘情愿地撇开了浊世强加给我的种种琐事、规矩和违心的举止,为了做一件不带功利色彩的事。“
爱情不带功利,沟通着本能与理性,却容易转化为狂热的出轨。
"万物在善恶的彼岸,在永恒的泉边接受洗礼;而善与恶本身,不过是中间的影子,被泪水沾湿的忧伤、浮云。"
王阳明在与其弟子讨论"花间草"时曾说,花为善,草为恶,但当你需要草时,草又为善,因而不能绝对地说谁善谁恶。
在社会世俗中,出轨被冠之以恶名。恶与善皆在一念之间,这一念便是人的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