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愿,是个女孩,这是个名词,不是动词。
江南的小巷是幽静的,细细的雨丝密密地斜织着,晕染了水乡白墙黑瓦,乌衣巷深深的温柔,雨季将至,润湿的空气笼罩在小城的上空,姑苏的渔船又悠悠的驶来了,伴着厚重的钟声。
“许愿住在一弄31号。”
席筠看了看手中的白纸,轻声念到,它已被雾气湿了大半。
席筠和许愿同个学校,仅仅比许愿大了一届,交往甚浅。刚刚他和几个要好的朋友玩真心话大冒险,他输了。
输家必须接受任务。
输家的任务是对对一个陌生的女孩表白,很不幸,是许愿。
席筠甚至记不清她的容貌了,这未免太唐突。
他犹豫再三,他在黑色木门叩了三下,便不再动作。
“谁呀?”女孩清脆的声音传出来,轻快的脚步渐渐逼近了。
“找……我……“席筠突然胆怯起来,支吾两声。
木门一下子打开了,一个女孩笑靥站在席筠面前,一束阳光洒在她柔顺的长发上,几分尘埃在空气中浮沉起来,席筠一刹那心头发紧。喉口发干,一时间竟说不出活,喘不上气。
“早上好! 你找?”女孩笑意盈盈,席筠突然发现她的脸毫无血色,苍白似一张白纸。
”许,许愿。”他磕磕巴巴着念出了刚刚在心里陈述千万遍的名字。还是意外了,他懊恼。
女孩单薄的身体倚在门上,她先是笑几声,像是被风呛到似的,又轻咳了几下,“我是许愿,你有什么事吗?”她真诚的眼睛望着席筠。
那句男孩间恶作剧的话语,席筠怎么也说不出来了,这个女孩是不该占染凡尘的浊清的,他想。他闭上眼,在心里叹气。
但他又怎肯甘心像输家一样失败,铩羽而归?席筠不敢直视她,“我喜欢你。”他急促地说。
没有丝毫停顿,还算流利。
许愿定定的看着他,时间仿佛凝固了,时间的长河似乎在那几秒停止了流动,时钟上的秒针刻意慢了半拍,世间仿佛只剩他们互相凝视着,伴随着大起大落的心跳。
席筠落荒而逃。
江南的风,温柔得可人,少年急速奔跑的脚步声在小巷子里响起。柔柔清风,荡起了谁的涟漪;密密雨帘遮掩了谁的伤疤。这少年的脚步又惊扰了准的青葱岁月?
细雨深巷,只剩下匆忙的脚步和一双惊愕的眼睛。
许愿望着席筠逃离的背影轻轻一笑,又轻咳了两下,便关上了厚重的大门。
嘭……嘭……
一下,两下。古老的吊钟重重的响着,许愿坐在这个和她年纪不符的老院里,依偎着柔软的青苔,沉沉的闭上眼,一本课本摊在腿上。
“囡,进来了,别着凉了。”奶奶走出来,上了年纪的腿脚还算灵便。银发和乌墙相映生辉,“干什么呢?”
“没什么。”许愿合上书,轻快的挽着奶奶的手,“走吧。”
走啊,走去哪呀。
这个世界总会有你想去的地方,比如许愿面前的那间老屋。
一阵风吹过,一颗不知名的种子在生根发芽。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