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不去想的事情,会像蒸发一般从脑海中渐渐逸出;很久没有认真想念的人,会融入记忆的背景中,成为理所应当的存在;很久无法和我们正常交流的爷爷,就成为了我们记忆中始终会在老家,在药房后面的背影。
给灵位上香时,我仍然没有习惯爷爷已经去世这个事实,房门关上后我仍然觉得他只是在门后休息。坐在木质的桌子边,习惯性地留出靠墙的座位,侧过头时还是觉得爷爷会在旁边。
告别奶奶时,那个场景与往常如一,十年前脑卒中的爷爷从未在门前送过我们,只是在房间里开始数下一年我们回去的日子。因此,我也还是觉得,记忆边缘的爷爷,依旧在记忆边缘简单快乐地活着。
乡下的风俗,过了五七,人便真的走了,该撤了灵位,恢复正常的生活。于是,才真的发现爷爷走了,彻底地不以任何形式地存在在这个世界上。才想起自己承诺过再回去看他,才想起承诺过带他到我上学的城市,才想起许多话没有说过,才想起自己已经是第二次在遗憾这些。
离别总是会有的,总是会来的,作为最小的孙女注定是看不见爷爷黑发的样子,也来不及成家立业给他看,只能同行于二十余年交叠的人生中。
遗憾总是会有的,想要做到的事情总是完成一个,又有一个,跑不过总在靠近的离别。
自我安慰总是会有的,
“这就是人生”,
“这就是生命的历程”。
我了解离别所有的意义,却依旧只是希望,不必经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