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写作文,不知道怎么写,但是有一个时间规定,于是写着写着,就知道该怎么写了。在写的过程中,开始不明白的事情,在慢慢的逐字逐句的琢磨中愈发变得明白。
大学毕业7个月,从到处渲染得牛逼轰轰的某家大型私企辞职,来到了南京投奔同学一起“创业”,为什么打引号,因为我也不知道这算不算创业,只知道,我选择了一条相对“容易”的路。
因为我再也不用在寒风中为等到客户下班请他吃个饭冻得瑟瑟发抖,再也不用喝得呕吐好几次后跌跌撞撞扶着柜台去买单,再也不用逢年过节的时候参加什么“团拜”送客户名贵烟、酒或者一些他们想要又不想要的东西。
辞职前一个月,我打电话跟我在乡村老路上摆着长长水果摊的妈妈说我要辞职,我妈简单问了情况之后对我说,“辞吧,儿子,身体最重要,你本来喝酒就过敏!”
今天这个天,天气很冷,妈妈粗糙龟裂被白色布带缠着的双手应该也裂开了。
挂了电话,我又拨通了我女友的电话,“我想辞职,想听听你的看法”本接到我电话很高兴的她声音却突然降低了8度,“哦……那你想好辞职后要做什么了吗”“并没有……或许可以……”“其实呢,我知道你很辛苦,压力很大,但是你现在都不知道辞职后要去做什么,我建议还是不要辞职吧”“但是我感觉真的待不下去,领导总是要我去做一些我做不了的事情……”“那说明你领导看重你呀!”“可是我真的觉得我不适合……”
我听见电话那头的她声音已经颤抖……几乎是哀求着我说, “你知道的,我们还要结婚,我们只能靠自己……你要是辞职,我们就分手吧……”
那时候女友已被一家航空公司招聘,因岗前培训用了家里差不多5万块钱,她是个孝顺的好女孩儿,为了减轻父母的负担,她向表姐借了5000租房子。她有个妹妹,刚考上大学,花了8万,每天想着怎么自拍好看,怎么能找到一个又高又富有帅的男朋友。女友和她妈妈都很疼妹妹,过生日或者过节的时候总是会很大方的给妹妹买礼物。少则几百,多则上千。而女友总是在出租屋内吃咸菜、煮稀饭。但她总是告诉她妈妈,她吃得可好了,告诉妹妹,别整天玩,好好读书。
她总向我借钱,我从来不借,只找个理由给她发个红包。事实上我手里只有请客户吃饭留下的发票,卡里的工资与信用卡里的负债总是到发工资的时候,毫发无差的抵消。项目投标的时候,因为老同事的精明与事不关己,我自己还要向家里借钱救急。
但其实老同事总是善意的,当我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整整抽了2包烟后,接到本意是要求我去干事儿的老同事的电话,我刚说两个字,聪明的他就听出了我声带里发射出的讯号,我估计那应该是压抑、不安和难过。干我们这一行的,对讯号真的很敏感,无论是电磁波还是声波。
“没关系的,熬过这段时间就好了,我当新员工的时候压力也很大……”挂了电话,我啜泣了起来,不敢大声,虽然屋子里没人,但还是怕人听见。我只知道这位关心我的同事老婆刚生了个女儿,很可爱,他一直把她作为手机屏幕壁纸。一起在客户楼道抽烟的时候,偶尔还能看见他翻看他老婆给女儿录的视频。
我还记得这个男人第一次带我去投标的时候,签了个要亏20万的合同。他并不是面无表情,记忆中,他一直在笑。
一个月后,我正式递交辞呈。女友在半夜把分手的信息发到了朋友圈,我打电话给她,她接电话后一直在哭,哭完之后,她说,早点睡吧,第二天朋友圈的那条分手的信息莫名其妙的就不见了。
走的时候,一直和我没怎么说话的室友请我吃了顿北京烤鸭,帮我寄东西和转租房子。和我经常打照面的某个新来的在我走的时候给我发了条短信,说,“祝好!”经常约我打麻将或者称兄道弟的哥们儿最后人影儿都看不到,后面的后面,也没有任何讯息。
到南京之后,我好几天一直在做梦,以为自己还在原来那个地方,梦里总梦到在那里有一群人,一起欢笑,一起开心,醒来后却怅然若失。
我望望窗外,忽地发现,天气还是意外的格外晴朗。生活就是这样,无数岔路,选择与不选择,时间和心底那个固执的自己都会指挥你甚至推着你前行,成为那个不是别人想你成为的让你又是抓狂又是欢喜的人。
别把生活活成一种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