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同出差的伙伴中,小贤、亮子刚刚参加工作,两个人年龄相仿,分别从985院校毕业,意气风发,眉飞色舞,一直在交流高中、大学生活,笑声不断,老宋在车刚开出不久,就歪歪倒倒打起了瞌睡,间或发出一声齁声,我呢,瞌睡是睡不着的,但将老未老,加入两个小青皮的谈话,显然容易跑题。何况,昨天晚上又收到一项任务,正在让我烦恼,颈椎也疼得厉害。于是我咪着眼晴,顺着他们的谈话,想起了当年的我:
我上高中的时候,整天做不完的试卷,老师家长全方位严密监督,出了教室就是寝室,晚上10:30分的下课铃,早上5:50分的起床号,听起来惊心动魄,天天盼着赶紧高考吧,上了大学就自由了。
进了大学才发现,课程依旧很紧,专业课想有好成绩绝非易事,当然跟我比较笨有直接关系。除去学习外,还要操心衣服什么时候洗,一日三餐怎么解决,日用品到哪里买,一个月的生活费怎么样才能收支平衡,怎样从牙缝里省出点米米来充值,买些装备换下皮肤,并且确保不被老妈发现(她信奉穷养儿子富养女,认为多给100元就可能会让我腐化堕落)。还有,虽不再有家长老师的唠叨督促,可是期未考试那几天,为补欠帐,能把人累死。不由得感叹:最幸福的日子竟然是高三,全家我为大,除了学习,什么心不操。或许,参加工作会好些?起码有钱花,可以当家作主。
大学毕业后我进了银行,成为一名基层柜员,每天穿戴齐整,满面春风(当然有时心里也可能是暗流汹涌),接待形形色色的各类客户,使出浑身解数,应对各类问题,以防他拨打营业室墙上那个可恶的电话号码,一天下来,力倦神疲,在终于日结打流水时,对着厚厚的一摞单据,我有点怜悯自己,基层工作真不容易啊,还是上大学的时候幸福,多单纯啊。如果什么时候能到机关里上班?风吹不着,雨淋不着,且不直接接触一线客户,多美呀。
后来我果真到了机关上班,这才发现,真是隔行如隔山,机关工作看起来轻松,实际上对人的要求更高,处理事务更复杂,知识面要求更广,加班加点更是家常便饭,于是无比怀念在基层网点下午5点钟就准时关门的幸福日子。
而且,当我每月拿三千元时,我心里十分羡慕我的主管:那时他每个月可以拿七千元,于是七千元成为我的小目标,后来很快我也拿到了七千元,却感觉不到什么啦,因为屁股后面多了个小人儿,因为她的存在,我觉得比拿三千元的时候还要穷,别说七千,七万也有地方花……
多年以来,我期待的那个更好的未来,终于到来的时候,才发现过去的种种,照样值得回味,难道说,我现在的日子也是今生最幸福的日子了?一下子走了神。
车到站了,两个小伙子嘻嘻哈哈地帮取行李。
我叫醒老宋下车,颈椎貌似也疼轻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