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元夕脸色一白,撑着半身的手瞬间无力,整个人都瘫了下去,而后匆忙的转身,还没完全站起就向车尾的门跑去,然而没跑几步,脑后遭到一记重击,连痛感都没来得及散开,意识就远去了。
不知道多久之后,牧元夕的耳内听到了外界的声音,同时也感受到了手腕上捆着的绳子和身子半边贴在铁壁上,睁开眼皮,首先看见的是一根铁柱,目光随着柱子的身躯移动,才意识到自己身处于一个铁笼内。
把目光往下看,发现了笼内还有一个人,也是女性,但是看这性感内衣的穿着,能意识到这是个性奴,她被像狗一样拴在铁笼的一根柱子旁,眼睛被眼罩蒙着,嘴巴里被塞着口球,淡金色的头发扎起来结于脑后,鼻子有些高,跪坐在铁笼的另一边。
牧元夕被这人吓到,连忙低头看自己,衣服除了外套都还在,下体没有痛感,没事。
暂且放心了一会之后,她把视线转向笼外的潮湿昏暗空间,墙壁上没有窗口,却挂有烛台,数量不多的烛台上承载着让这个像是地下室的地方一半的昏黄光源,而另一半光源则躺在壁炉内。
壁炉外有个桌子,壁炉上边的墙上挂着一件被烧得只剩一半面料的外套,桌子上放着牧元夕的背包和她的材料,桌子旁的男人注意到牧元夕的目光,起身向她走去。
牧元夕疯狂的往后靠,可她实在不是白骨精,挤不出铁笼的缝隙。
男人打开铁笼的门,牧元夕背着的双手握住了身后的铁柱,在男人走到离自己一步远的时候,抬起双腿向前上方踢去,而男人轻易的抓住了她踢过来的双脚,并且甩到一边。
男人蹲下来,问:“你,是记者?”
牧元夕撇过头,不想回应这污秽的声音。
男人站起身,走出笼外,没有关上门,拿起桌子上的关于153事件的材料,扔进了壁炉内的篝火里。
牧元夕一怔,在一瞬间甚至想冲过去救,可是在纸张钻进火焰中不见一点踪影的时候,她刚刚抬起一点的上半身又回到了地面。
男人回头看去,牧元夕正在恶狠狠的盯着他,没有展露出一丝懦弱,仿佛就在说,解了绳子就杀了你。
男人冷漠的坐在椅子上,拿起桌面上的酒杯,喝了小一口,“你该不会觉得那种资料很可贵吧。”
牧元夕的面色松散了一点,疑惑开始爬上心头,但还是没说话。
男人看着她的表情,哼笑一声,又濡饮一口,“是不是都是根据从西部区深处跑出来的幸存者的口述整理出来的?”
牧元夕依旧没有回答,依旧眉头紧皱地盯着他。
男人轻摇酒杯,看着杯内的酒液和迷离,“那时候,帮莫络绅内阁说话的人都在演讲的时候被底下的人打死了,而且幸存的也没几个,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依旧没什么回声。
“你为什么想做这个的报道?因为做不让你做的事情让你觉得很酷?很能证明自己?”
还是没有什么回声,男人看向牧元夕,视线对上的时候她冷漠的撇过头。男人站起来,从壁炉上挂着的外套里拿出一张卡片,朝牧元夕的方向甩过去,卡片一角精准的在牧元夕身前插入铁笼的地板内,立在她面前。
牧元夕看向卡片上的内容,左边印着人头像,和男人一模一样,只是头发短点,然后,安史联国军官证,段羽,安史国第四集团军特战连中尉排长……
牧元夕不可置信的抬头,男人一边抬起酒杯自言自语地说:“在最后一次以军人的身份离开安史国境内时,他们叫我把军官证扔了,现在倒还是省了一点解释的嘛……”
牧元夕用沉怒的语气打断道:“这是你父亲?”
酒杯破碎的声音从壁炉内传来,洒出的酒液让篝火闪耀得更灿烂一小会,牧元夕还没反应过来,男人就以肉眼快要看不见的速度来到自己身前,两只手抓着自己的肩膀,抓得她发痛。
男人的面色变得无比狰狞,一如所有情绪失控的人,声音略微颤抖,“是吗?你觉得,我太年轻了是吗?那证上的人是我爹是吗?”
男人说完后垂下头,胸中的狂笑摇动他的肩膀,然后立起身子,发了疯一般的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哈,我活得都像我儿子啦!都多活了那么久了啊!哈哈哈哈哈。”
笑完又把脸贴到牧元夕脸前,“我是恶棍吧,我该死吧,如果现在给你一把枪,还把绳子解开,我求你毙了我你会开枪吗?”
牧元夕把惊讶的神情调整回冷漠,“会。”
段羽抬起上半身,笑道:“但是我就不给嘿嘿嘿,傻了吧哈哈哈哈。”
牧元夕跟见了鬼一样看着眼前这个疯子。
段羽一边抬头狂笑一边走出房间,笑声渐行渐远。牧元夕不知道该想什么,这人实在是莫名其妙,然后她就偶然撇过头,瞅到了笼子里的另一个人,这位看上去做了很长一段时间的慰安妇。
牧元夕把身子挪过去,用肩膀蹭她,“醒着吗?醒醒…”
没蹭几下,组织着她身体和衣服的物质像颗粒一样掉落,却没有成堆,这一整个人就身上下了场粒子雨,消失了。牧元夕上下望着原来女人的位置,有点焦急的寻找刚刚看上去还坚不可摧的实体。
“哦有人碰我的小宝贝了吗?”房间门外传来段羽的声音,而语气中少了他原本常有的挑逗。
牧元夕刚刚在门口看见了他的身影,还没反应过来,段羽就到了自己跟前。
他揪住牧元夕的领子,面色上刻满憎怒,浑身颤抖,说:“你知道吗?我有多想得到她?我不想让任何人得到她,不想让任何人碰她,”他的语气愈发急促,说话伴随的气息也愈发强烈,“你、你却玷污了她,你、你知道吗,我曾经看着她被别人独占和共享了好久,我只能萎缩在角落里,最多上去强行插入谈话,却依旧得不到倾爱,”他放开牧元夕的领子,“到最后,还是没有得到她,她被人们共享完了,我还没来得及说一句祝福,就tmd,被共享完了,我这辈子也得不到她,”段羽双手抓住铁笼的栏杆,头使劲超前砸,铁质碰撞的声音回响在整个房间内,“我得不到!得不到!得不到!”没几下,两根栏杆被撞弯了,“到头来只能靠这种拙劣到你们都不知道的玩具来满足,我们做了一切我想对她做的,以及她想对我做的,哦,还有真正的她要对我现在做的,可是那家伙还没来,你、你、你就,”段羽转过头看向牧元夕,把脸贴近,“你就弄脏了她,我、我费了那么大工夫,保护了她那么长时间,就、就被你毁了,就被你毁了!”段羽撕开她的上衣,上半身的一切袒露无疑。
牧元夕从未感受过如此的恐惧,这次是真的要完了。
段羽弯下腰的时候突然停了下来,眼睛瞪得贼大,嘴角有微微的颤抖,最后还是扬了起来,“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说来就来!”
他迅速转身,冲出了房间。
牧元夕很快回过神来,艰难的爬起来,走到壁炉旁边,用脚挪出了一根火堆里的木头,转过身去,望着身后,缓缓地把绑着两只手的绳子往木头上烧得发红的地方靠,可是怎么扭,也还是被阻挡,便心一横,直接坐下去,右手的小拇指被烫着了,也摸清了位置,把双手之间的绳子往被烫到的地方挪,没几秒钟,绳子被燃烧的味道传来,牧元夕使劲地往下压,手腕也在使劲地往外扯。没多久,绳子断了。
牧元夕摸了摸桌子上的背包,藏在背包底层的匕首还在。就在抽出匕首的时候,天花板震动了一下。
牧元夕离开房间,门口左转就是一个向上的楼梯,没有拐角,一望就是尽头。
牧元夕悄悄地走上台阶,把头探出去,看向楼梯口的反方向,大约五米外的地方,一个穿着深棕色大衣的男人拿着一把从未在任何资料上看过的手枪,站在倒地的段羽跟前,段羽的身上看不见血迹,也察觉不出他哪疼得让自己倒地。
段羽半翻个身,平伸在地板上,舒了口气,说:“埃罗斯,我还是搞不懂啊,以前…为什么他们都那样对咱们了,你还TMD……呵。”
站在他跟前的男人低着头,不说话。
段羽接着说:“……够了吧,我等很久了。”
埃罗斯抬起拿枪的手,“抱歉,当初要是……”
段羽笑了,“呵,要是当初把我留在境内,不得和唐固一样被炸死?”
埃罗斯说:“不……我是说更早以前的。”
段羽说:“不,那是我自愿的,受了你们的气呗。”
“抱歉。”话音还没完全落下,枪声就紧跟着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