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乡,是你想回就能回得去的吗?

到不了的地方叫远方,回不去的地方是家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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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秦时明月汉时关,朝朝暮暮思故园。

又至年关,多少漂泊的游子,对家乡的思念,又若隐若现。或许,某个黑夜,独在异乡为异客的你,实在是厌倦了漂泊,你想舍弃一切,回到当初离开的那个地方。可是,黎明之时,你眺望天际,却发现再也找不到来时的路。

小时候,所有人都在告诉你,孩子,一定要努力学习,长大后离开这个小地方。

后来,你考上了大学,终于实现了要去大城市的梦想。带着年轻人所有的冲动与热血,拼命融入那个陌生的世界,尽量褪去残留在身上的土味与青涩。你想证明自己,留在大城市,做一个城里人,你也行。

工作了,你给自己打入满满的鸡血:一定要在这个地方稳住脚,扎下根。于是,朝九晚六,晚七,晚八,甚至晚十。你感到自己为了工作可以拼尽一切。你看着银行卡里的逐渐增长的数字,心里充满了慰藉。可是,第二天,听着同事谈论的房价又长了许多,你有一点小小的失落。

转眼间,你的工作经验增长了不少,与那一起增加的,是你的年龄。你成了别人眼中的剩男剩女。母亲总是打来关切的电话,或简单粗暴或小心翼翼地询问你的终身大事。甚至和家里商量,问你能否回家乡工作,尤其是女孩子,她们的理由如《七月与安生》里的经典台词一样真诚而简单:女孩子不管选哪条路,都是辛苦的。男孩子,大概也一样。

你犹豫过,也动摇过,你跃跃欲试。却最终发现,你和家乡的距离,已如张爱玲的小说《十八春》里所说:我们回不去了,时间是一条河,我们顺水而漂,那是再也回不去的了。

一,你已经习惯了现在的环境和生活。

我的表妹蓉蓉本来在我们的小县城做护士,但后来辞职去了省城工作。她的理由有很多。

虽然大城市节奏快,生活成本高,但包容性也强。

它不在乎你爸是李刚还是李双江,它看中的是你的工作能力。

你可以选择随性地做个快递小哥,也可以选择穿梭于高档的写字楼之间。

你可以选择嫁给高富帅,也可以选择和惺惺相惜的人谈个恋爱,你还可以三十岁不结婚。

你可以白天工作,晚上蜷缩在自己的房子里做着自媒体。

你可以在周末去最大的图书馆,或者去咖啡店用一下午的时光码字,也可以去报个瑜伽班,或者做个脸,了解了解最前沿的东西。

你虽然很累,但觉得值得,孩子以后的起点会更高一些。

最重要的是,你已经适应了这里的一切,觉得有些离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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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回家乡能就业的面实在太窄。

现在,要回家乡小地方找工作还是比较困难的。总的来说,僧多粥少。

比如我的家乡,一个小城,企业很少,就算有那么一两个,也是要死不活的。每年毕业回乡找工作的人数有增无减,而能提供的岗位也是掰着指头都能数出来的:除了每年招录公务员的国考和省考,就是招教师和医生(以及其他事业单位)。每个岗位百分之九十以上都只招录一个人,公务员考试依然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稍有不慎,就掉进万人坑,当炮灰都不知自己是怎么死的,当然,神一样存在的学霸除外。对于教师这个岗位,现在也基本处于饱和状态,今年夏天的教师招聘名额,寒碜地夹杂在事业单位招录列表中。除了教育部直属的六所师范院校的免费师范生,可以比较轻松地找到满意的工作。剩下的人,只有通过考试这唯一的一条道路。

想回来,就准备好削尖了脑袋往体制里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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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回家乡人际关系复杂难处理。

小地方的体制内,官僚气息还是比较浓厚的。等级分明,尊卑排列。老人打压新人,新人只能任劳任怨熬成老人。

就算你觉得自己已经学富五车,才高八斗,年轻有为,想利用自己这些年在大学所得的新技能新思想,在自己的岗位上一展身手,锐意创新,赢得领导前辈的点赞。别搞笑了好吗?先问问你领导同不同意,或者他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还有,你那些心老同事的闲言碎语。办公室的哲学,你掌握了多少,勾心斗角,活生生的《甑嬛传》有没有。你以为你能明哲保身,那就学学班婕妤,什么都不要,孤独终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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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学历越高的人回家乡越尴尬。

很多人天真地以为,自己本科毕业回家乡找不到工作是自己学历太低。谬矣!恰恰相反,我们大多数人的家乡发展程度还很低,你回来人家用不上你啊!

许多人觉得小城市生活轻松安逸,想学成归来找个好工作还不是轻而易举!哪有那么容易,真实的画风是:我有一个同学也是研究生,专业就比本科生细化,她想回来参加各类考试,发现傻眼了——找了一圈,全是本科生的专业,她郁闷不已,细问工作人员,被告知她本人的专业他们没有听说过,他们的专业目录是里有“汉语”,“中文”这两个专业,她傻傻地问人家:中文到底是个什么专业,我在大学怎么没听过?切,你问我我问谁,反正就是不能报!

好吧,家乡也不是完全不近人情!我的同学被告知她有机会参加年底的研究生(事业单位)考试,她还窃喜。哇咔咔,你没看错,只招一个哦,她以零点一分顺利落榜。

想回来啊,等吧,等到明年年底说不定你的专业还会招一个哦。还有一种可能,就是你等了也是白等,可能一个也不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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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回家乡面对的舆论压力更大。

朋友太阳,毕业于四川某知名高校的管理专业,当年的高考分数线甩我几条大街啊!毕业后,去东莞企业里当过销售,后来回成都在某公司就职,觉得一个人孤独无依,想结束漂泊,回来创业,这本来是一件好事。他的装修公司开起来还没营业,亲戚就炸开了锅:看吧,看吧,读大学又能怎么样,还不是回来开个店,早知道还不如别浪费读书那个钱呢,说不定早就赚得盆满钵满了呢!

还有一个朋友家在市区,研究生毕业后因为父母一致希望她回来,毕竟是独女。她今年参加事业单位考试失败后,作为过度,又顺便参加了全省的社工考试,在社区工作。邻居当面夸她:这工作也挺好的,毕竟离家近啊,再说,后面还有的是机会嘛。背后却说:研究生又怎么样,还不是和我家丫头一样,念那么多书,浪费青春,不如早点找个好男人嫁了呢!

当然,碰见熟人,问的最多的就是:你多大了?有对象没?结婚没?一个月挣多少钱啊?房子买了吗?有车吗?有孩子吗?我去,你是检察院来的吗,我没有犯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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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乡是我们的一股柔肠,自己吐槽却不许别人诬伤。

家乡是一抹令人怜爱的忧伤,养育了我们,却又亲手筑起了一堵墙,阻挡了我们回家的路。

她看着我们长大离开,回来再离开,没有言语,仿佛在说:孩子,无论你选择哪条路,都是辛苦的,走吧,别回头!

终究,我们远离了你。

不是我们想离开。

实在是,我们,回不去。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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