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山上到山下,每天十几里地的路程,风雨无阻。
外公,你害怕死亡吗?
外公迟疑了片刻,谁不怕呢?
从那段遥远的抗日战争到 新中国成立到 改革开放到 如今的网络时代,日子把流水都淹没,春去花落。印象中的外公就是那记忆里永恒不变的线索,永恒不变的从山上 到山下。
大山的土地,用双手打磨出一粒粒种子。最终发芽,飘向远方。
我也在土地里穿行过,那属于泥土的气息,那属于大山的坚韧,永远留存在记忆里。物质漫不过波动,大山终有一天会消失,霓虹的气息从一头到另一头。
哥哥、弟弟的打闹声还在外公的身上留存。
一群调皮的孩子,在泥土与石子路上走到了各自坎坎坷坷的路上。他们像风一样,昨天还在吹拂,今日却不知漂流到了多少光年之外。
其实每一个时代都是如此,
最初的光鲜亮丽,后来的复归平凡,再后来的补补钉钉。到了生命快要终结的时候,总被人冠以各种过时的词汇,生硬的僵硬。
一如守着土地的外公一样。最初拥有着光鲜亮丽的土地,后来土地变得平凡,再后来土地被人们打上了补补钉钉的标签。到了如今,土地已然成为一种贫穷的象征…
黄牛的故事,大山的故事,土地的故事。这些无数的故事,现如今只存在于我们深深的脑海里。
当初外公跟我们说,日本人是多么的坏。也跟我们说,在夜晚,那些离乡的日本人哭诉得有多么凄惨。
如今的我们也如那些日本人般,流落在不属于我们的故乡。看起来表面坚强,其实在夜晚又有多么的痛苦。在一个根本不属于自己的地方,哪里会有快乐?
随着风逝去的不只是落叶,还有住在落叶中的人们。
那是我记忆的象征,也是我记忆里最无可替代的地方。
我始终无法忘记我身上所赋予的永恒,或许这就是我的一种灵魂,一种终身难以摆脱的灵魂。
外公在那土地上、在那十几公里的大山上、在我们这群无法忘记的孩子身上,一直存在。
生与死可能仅仅只是刹那,但是什么是生,什么又是死。
在有大山的地方、在有泥土和石子路的地方,那道身影始终如一日的来回在路上。那 ,就是他的地方。
他的那场梦境永远也不会醒,永远也不会醒来。在逝去的路上,犹如无限的轮回在那儿演绎。
属于我的地方又该是哪里,我又该是什么样的?又该 如何拥有?什么样的地方,什么样的坚守?或者说什么样的不坚守。
春去秋来,指纹如树皮般渐渐褪去。
我又会在哪一天,悄然的走到生命尽头?